第四十章 睡梦

仔细想想，人的一生做的最多、持之以恒做的事情就是睡觉。幼儿时期要睡觉、疲倦要睡觉、生病要睡觉、养神要睡觉、结婚也要睡觉，只要关于人本身的大事，都离不开睡觉。睡觉好像是解决人自身问题的必备的一种方法。平均下来，人生的三分之一是在睡觉中度过的，无论人愿不愿意，都不能逃避睡眠的需求。生完孩子，元气大伤，秦岚的困意大增，无时不刻要与身体的疲倦和困意斗争。

清晨的阳光还没有照到屋里，秦岚又回到了梦的世界。梦总是在不知不觉中出现，在后知后觉中离开，梦的世界光怪陆离，不知缘何起，不知缘何灭。有些梦尚能在清醒时分留下痕迹，大多梦已飘然而去。秦岚在梦中变成自己的孩子，生疏、朦胧望着身边的世界，似熟悉似陌生，有股新奇感在心中压抑，可又无法爆发出来。身处奇特的环境，且不知自己在梦中，只能拼命挣扎，寻找陌生的熟悉感，双手奋力挣脱束缚，尝试触碰眼前的世界。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感觉很心安，眼睛的看到的陌生和拥抱的熟悉产生强烈的冲突，焦躁的心慢慢变得平静，接着秦岚再次陷入无边的黑暗当中。

妻子的手抱住自己，好像溺水的人抓到救命的木板，紧抓住，不放手。月章腰部轻微用力，支撑住身体，不压到妻子，也不让妻子后背离开床铺失去安全感，任由妻子抱着自己。顷刻间，妻子的呼吸从急促逐渐变得深沉、缓慢，手臂慢慢失去力气，脱落下去。这样的情况不止发生一次，睡梦中的秦岚经常出现惊恐的现象，有时是哭着从梦中醒来，有时是闭着双眼紧抓手不能动，有时是被噩梦吓得尖叫。如此缺乏安全感，月章为妻子感到深深的忧虑，醒来后问妻子为什么会惊恐，可对方一点记忆都没有。找不到答案，月章只能把这件事当做妻子精神太过紧张，实际自己知道，妻子记忆深处有不愿说出的创伤。

安抚完妻子，月章把孩子抱起来，静静看着婴儿的小脸，皱纹不像昨天那样明显，腮上的血色越来越多，孩子身上发出淡淡的奶香。用鼻子轻蹭孩子的小脸颊，感受婴儿细嫩的皮肤，月章清晰感受到人生中的幸福时刻。

幸福的时刻在每个时间里，普通的时间里很少能够发现，只有自己的心在某一时刻的冲动与实际环境相和谐，才能体会到当时世界的精彩。接受到新生命传递的信息，感受来自基因的震动，月章的眼睛看到从未出现的色彩，仿佛世界的颜色变得明亮、绚丽，自己的女儿带来新世界的光亮。情人眼里出西施，两世的缘分带来无理由的喜爱。没出生之前的尚不能体会这种为人父的情感，抱着自己的女儿，情感的流动不自觉充满全身。

吴地桑叶绿，吴蚕已三眠。我家寄东鲁，谁种龟阴田?春事已不及，江行复茫然。南风吹归心，飞堕酒楼前。楼东一株桃，枝叶拂青烟。此树我所种，别来向三年。桃今与楼齐，我行尚未旋。娇女字平阳，折花倚桃边。折花不见我，泪下如流泉。小儿名伯禽，与姊亦齐肩。双行桃树下，抚背复谁怜?念此失次第，肝肠日忧煎。裂素写远意，因之汶阳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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