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不想看到这样没出息的自己,楼小槿捡了一棵脚边的石子,往井中一扔,“叮咚”一声脆响,镜面晃荡开去,镜中的人变得扭曲模糊。
面无表情地看着镜面很快又恢复平静,可是这一次,楼小槿没有在镜面中看到自己,正觉得奇怪,想要凑近一点,是不是自己看错了,镜面突然出现一张笑容狰狞的脸,棱角锋利的剑眉,猩红的嘴唇,一双紫色的眸子死死盯着楼小槿,白色的长发在水里散开,就像有生命的触手。
“啊!”
楼小槿被惊吓到了,立时起身跳开,虽然她再三告诫自己,这是冥界,看到什么恐怖狰狞的东西都不要觉得害怕……可是此时此刻,她忍不住想惊叫。
惊吓过后,一缓过神来,她就觉得自己快没戏了。
浑身僵硬,她动不了,而且喉咙像是被什么卡住了,发不出一点声音,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张鬼脸离她越来越紧,随后”噗通“一声响,水井边除了一个装满了水的木桶,什么也没有……
晨星被关了几日,人渐渐地消瘦下去,精神也弱了许多。
隔壁的暮月也比他好不了多少。
往生堂的监狱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不管你在外面是什么身份,只要进了这里,手脚带上镣铐,那么就只是囚犯。
晨星和暮月虽然关在一切,对话却不多,多数情况下,暮月都是昏睡着,即使他不睡,晨星也不愿意搭理他。
对于暮月想救他,却又把自己给搭进来的愚蠢做法,晨星感到十分不屑,他不需要暮月来救他。
实际上,他对于自己今后的命运完全无所谓,不管是继续待在这令人窒息的地狱城,还是被流放到极北边缘,他都无所谓。
手脚上的镣铐,是用千年寒冰玄铁打造的,不仅刀剑砍不断,时间长了,还会吸食人的生命力,就像一个活着的怪物。
晨星艰难地动了动手脚,铁链发出一阵哗啦啦的噪音,将隔壁昏睡着的暮月吵醒。
“晨星,你怎么了,还撑得住吗?”
暮月的声音,相比前几天,明显感觉气息弱了许多。
一听到暮月充满关怀的声音,晨星就觉得自己浑身不舒服,他不希望暮月对自己那么好,他是一个被冥界王室撇弃在外的人,暮月和他走得太近,除了会被人在背地里指指点点看笑话,还会跟着他倒霉。
骄傲的晨星,不想欠谁人情,即便关心他的那个人是他的亲哥哥。
“闭嘴,不要多管闲事!”
晨星的态度疏离且恶劣,暮月一愣,随后憔悴的俊容上浮现一丝丝无奈,在他眼里,现在的晨星更像一个闹别扭的小孩,明明渴望得到别人的认可,却又拒绝与人亲近。
楼小槿去后院打水,过了好一会儿都没回来,月老以为她偷懒去了,放下手中的书和茶壶,慢悠悠起身离开了懒人椅。
“现在的年轻人啊,真是太不自觉了……”
背着手,身影一阵飘忽,随后出现在后院的水井边。
孤零零的水井,旁边只放着一个装满了水的木桶,然后,别的一丝活物的气息也没有。
月老站在水井旁,缓缓地掐着自己垂地的白胡子,一会儿抬头望望夜空,一会儿又低头看看黑漆漆的水井,思绪在久远的记忆中搜寻,然后脸色大变,目光怔怔地望着漆黑的井口。
一皱眉,像是突然忆起了什么可怕的事来,眸光一沉,化为一阵轻烟进入井中……
狭小的封闭空间中,自成异界,绿色的雾气弥漫,昏暗无光。
楼小槿双手被水草困住,整个人直直地吊在半空中,一双黑色的眸子平静无波。
她并不是很清楚目前自己的处境,但是她还记得,自己是在水井边休息,然后被从井中忽然出现的鬼脸给吓了一跳,再然后,就被他长长的头发给扯下来了。
楼小槿看着前方躺在地上,对着她侧身睡觉的男人,嘴角止不住往后抽了抽。
银发紫眸,一身随意的白袍,出现在她面前的脸还算清秀,看起来也比她大不了几岁,顶多和清风导师差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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