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也不想这样死后都不得安宁。】
【并且,你的那位父亲还算是有些头脑,当上了抬棺匠之后,顺带着把纸马匠、棺材铺、吹鼓匠等等活都接了下来,合在一起开了一家义庄,算是整了个殡葬一条龙。】
【不仅垄断了整个李家村的生意,甚至把生意做到了黄桥镇上。】
【镇上也好,十里八乡也罢,但凡有人过世,都会来找到你们陈家。】
【因此,你出生之后,日子过的还算滋润。】
【你的母亲去世的早,那时候的你才刚出生没多久,便因病身亡,因此你对母亲的记忆,更多的是来自你父亲的口中。】
【按照外面人的说法,是说干你们这行的人都不吉利,沾染了晦气,不是克死自己,就是克死身边的人。】
【不过当你将这个话说给你父亲听的时候,你父亲却是不以为然。】
【你父亲说:‘咱们这行啊,别人不懂,但其实干的都是为子孙积阴德的事,抬得不是棺材,那都是福报。往前头多数数几年,抬棺材的八个人都不叫抬棺匠,县令老爷见着了那都得叫上一声八仙,或者八大金刚!’】
【因为母亲去世得早的缘故,你年幼虽不缺吃穿,但却少人照顾。】
【在这被迫无奈的情况下,你从小就跟着父亲走南闯北,这十里八乡的,家家户户死了人,你爹去给别人扎纸人糊纸马,抬棺修坟,你就安安静静的呆在一边。】
【因此,你从很小的时候开始,就在接触死人。】
【死亡,对你而言,是一件并不陌生的事情。】
【不过,那时候的你,虽然对死亡不陌生,但对于死亡的概念却很模糊,不知道死亡到底代表着什么。】
【等你年纪再大些,开始长力气的时候,你爹想带着你出棺,提前熟悉一下行当,将来好接手他的事业。】
【但你却从未有过的抗拒了。】
【因为你并不想再去当那抬棺匠,与死人打交道。】
【那天你和他,爆发了一场从未有过的激烈争吵!】
【年轻气壮的你,朝着他大声的吼着;‘我以后才不要干这些事!爹,你知道学堂里的同学都是怎么说我的么?他们都说我是吃死人饭长大的孩子!’】
【你那原名叫做‘陈计生’的父亲,正坐在一张竹凳上扎着纸人,闻言放下了纸人冷笑一声道:‘是啊,你是吃死人饭长大的啊!人家又没说错!行伢子,我告诉你,不仅你是吃死人饭长大的,包括我,还有你爷爷,都是吃死人饭长大的!而我们都做得这行当,就你做不得?’】
【你满脸不服道:‘人家还说了,咱们这行当,是下九流当中的下九流,就比镇子里的窑姐好一点,下贱!’】
【说完之后,你又补了一句道:‘我要去考取功名!我要当秀才当进士,以后当大官!那才威风!他们说了,只要有志向,寒门也能出贵子!’】
【啪!】
【你爹一巴掌狠狠打在了你的脸上。】
【那是你爹第一次打你。】
【你懵了,因为你从未在你爹的脸上,看到过他如此愤怒的样子。】
【他气的整个手都在抖,怒道:‘你说下贱?再下贱那也养活了你!小兔崽子,谁教的你端起碗吃饭,放下碗就骂娘?’】
【说到这里,你爹话锋一转,接着气极反笑道:‘还寒门出贵子?小兔崽子,你就看看你这瓜怂样,也是能读的出书来得样子?还有,寒门寒门,你知道什么叫寒门么?寒门寒门,那也是门户门阀!咱们这家,也配称的上是寒门?’】
【父亲的一番话,说的你哑口无言。】
【当然,更主要的还是你被你父亲的那一巴掌给打懵了,至今都未能回过神来。】
【最后,在懵懵懂懂间,你爹一把揪着你的耳朵,将你关进了屋子里,不扎完十个纸人不准出来。】
【嗯,你老实了。】
【时间缓缓过去,迫于你爹的威压,你开始帮起了家里人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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