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明文一咕噜从地上爬起来,“噗通”一声跪在彭宗梁面前,带着哭音:“大侠,好汉,你当个屁放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今天发生的所有事,我都当什么都不知道。打死我也不说。”
彭宗梁看看他:“你们两个真可以,那一缸水竟然没有半滴落在身上。”
“落在身上会怎样?”我战战兢兢问。
彭宗梁道:“缸里的水剧毒,是我配出来养尸用的,落在身上便会得绝症,一个也跑不了。”
钱明文吓得不轻,一个劲磕头,让彭宗梁大恩大德放了他,他家里还有八十岁老母,和嗷嗷喝奶的孩子。
彭宗梁看看他,又看看我,想了想,慢慢走到我身边。
“你说我是杀你呢,还是不杀?”他喃喃地说。
我深吸口气说:“秀才,老彭,咱俩毕竟在一个寝室住着,有情分在。道上的规矩我懂,我绝对不会告发你。”
“我还是不能留你们。”彭宗梁说,他缓缓举起了刀。
钱明文吓得嚎啕大哭。我急眼了,先下手为强吧,对准他就是一拳。彭宗梁轻描淡写抓住了我的手腕,猛的一翻,我疼得惨叫,手被迫张开。
“我就先砍了你这双贼手。”彭宗梁挥刀就斩,我心说完了,死了不要紧,给我留个全尸啊。
谁知道这一刀行到我的手腕上忽然停住,彭宗梁盯着我的手心看。
我没明白怎么回事,突然脖子一疼。彭宗梁手起掌落,一掌砍在我的脖颈处,我哼都没哼,直接昏死过去。
黑暗。
我不知是什么时候清醒过来的,等恢复意识的时候,眼前都是黑的。
我摸摸下面,身子下垫着的是散发着腐味的稻草,我浑身酸痛,尤其是脑袋,疼的要命。刚一动,就头晕目眩得厉害,想吐。
缓了很长时间,四面黑森森的,没有一点光。
我才慢慢回想起之前发生过的一切死人的车间,挖地刨缸,烧木头人,后来彭宗梁出现了……现在回忆起来,感觉那一切不真实的像是一场梦。
整个过程里只有一样东西印在我的记忆里最为清晰,那就是木头人焚烧时的蓝色火焰,妖异非常。
等身体恢复了一些,我趴在地上,慢慢往前蹭,爬了一会儿,摸到冷冷的铁栅栏。我的头疼恢复了一些,摸索着站起来,顺着铁栅栏摸了一圈。
摸完之后,我心里有数,这应该是一个不算太大的铁笼,四面都是手指头粗细的铁条,不过没有摸到门在哪。
突然右面传来一声痛苦的呻吟声,我走过去,摸着黑蹲在地上,下意识把手从铁条中间伸过去,想摸摸声音在哪出来的。
一个人痛苦地说:“妈个蛋,难受死我了。”
听到这个声音,我差点哭出来,赶紧说:“钱哥,钱哥。”
“哎呦,”听声音还真是钱明文,他摸索着过来,黑暗中抓住我的手:“兄弟,是兄弟吗?”
“钱哥,是我。”我激动地说:“咱俩这是在哪啊?”
黑暗里隐隐能看到一个身影靠近。我这才看出来,两个铁笼子并排放在一起,他在旁边的笼子里,我们之间隔着两道铁条。
钱明文靠着铁栅栏坐着:“兄弟,我哪知道在哪。这是什么鬼地方,晕死我了都。”
我坐在他旁边,我们两个唉声叹气。就在这时,忽然后面有声音传出来:“我们是在地下室。”
这声音很清冽,是个女孩子的声音。
我精神大振,赶忙道:“谁在那?!”
“我也是被抓来的。”女孩的声音在黑暗中说:“我被关了半个月。咱们应该是在一间地下室里。”
钱明文哼哼唧唧:“你怎么知道?”
“我就是镇子的人,”女孩说:“镇上的建筑格局我全都知道,这半个月里我仔细想过了,此处密不透光,镇子上根本没有一栋建筑能这么防光的,只有一个解释,咱们是关在地下室里。”
这女孩口齿伶俐,逻辑井然,而且听声音她似乎并不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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