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之后,妈妈开始准备晚饭,我帮忙洗菜,爸爸坐在厨房门口的凳子上和我们一起唠嗑。村里村外,家长里短,生活琐事,尽情地聊着。
这时,院子里有人大声说着话:“是大宇回来了吗,是大宇回来了吗?”
听声音就知道是姨妈,我急速地撩开门帘,走到院子里。姨妈已经进了大门,正往厨房这边走。我快步向前,手搀着姨妈。连声喊着:“姨妈好,姨妈好。”
姨妈说道:“大宇这孩子,就是和我亲。”我们一起寒暄,一边走进了厨房。我忙给姨妈搬来凳子。
妈妈接着话道:“那是因为你对她好。”
“你说的也是,比亲儿子都亲,唉,要不是妞妞……”姨妈刚说笑着,一提到妞妞,眼泪就不自觉地流了下来。
“不提伤心事,不提伤心事。”爸爸忙安慰道。
“哎,我以为我的眼泪早已哭干了,一看到大宇,嘿……又来了。”姨妈断断续续,破涕为笑,又笑中带泪。
我的心抽动起来,惶惶走出厨房,来到院子里。春风轻拂,又是一年春来到。不知不觉,妞妞离开我已经两年了,不知在那个世界她过的好不好?
就在这个院子里,我和妞妞一起长大。夏天的傍晚,大人们坐在院子里乘凉,我和妞妞就玩捉迷藏的游戏,你追我,我追你,给忙碌了一天的大人们增添了些许欢乐。
跑累了,我们就会一头栽在我奶奶的怀里,各享用一个臂弯。奶奶心疼地把我们搂在一起,时不时还开妞妞的玩笑,看着妞妞问:“妞妞,以后你要嫁给谁?”
妞妞会嘟哝着嘴说:“我要嫁给大宇。”
奶奶就会说:“我们大宇不要你,你嫁给二蛋吧。”
“我不嫁给二蛋,我要嫁给大宇。”妞妞急忙说道。
“那你为啥嫁给大宇呢?你看人家二蛋家有羊,嫁给二蛋可以上山放羊。”
“我不要放羊,我要嫁给大宇,有糖吃。”
那时候,我爸是村长,同时负责村里的供销社,家境不算富裕,但在农村还过得去。
当地民居都是两层瓦房,下层住人,上层放粮食。房子前面是一个小院子,墙角会堆放一些杂七杂的农具。条件好的家庭,房子和院墙都是砖垒的;条件不好的家庭,房子外层是砖,里层是土基,外观上看起来都差不多。妞妞和我是邻居,两家人每天在一起,就像一家人一样。
姨妈是从外地嫁到我们村的,在村里也没有兄弟姐妹,刚好和我妈投缘,两人就以姐妹看待,所以我从小就喊姨妈,喊妞妞爸爸为姨夫。
姨妈身体一直不太好,一年四季断不了药。妈妈曾跟我说,姨妈的病是生完妞妞后,月子没座好,落下的病根。后来,姨妈又给妞妞生了个弟弟,身体更是大不如前了。
弟弟比妞妞小五岁,长得胖嘟嘟的,就叫成小胖了。生下小胖后,姨夫高兴得不得了,特意花钱请县城的电影院放了一场电影。电影的名字我至今都记得,叫做《恐怖夜,是在一个道观里发生的一些可怕的故事。恐怖的画面,惊恐的声音,女人的尖叫,一直残留在我的脑海里。
姨夫是个石匠,手艺精湛,炉火纯青。一块破石头到他手里就成了宝,可以雕出各种花纹,图案,人物造型。他性格温和,老实寡言,也不抽烟,喝酒,打麻将,成天就在院子里打磨他的石头。
我和妞妞经常蹲在旁边看姨夫干活,尽管他一般不让我们太靠近,怕不小心伤到我俩。我对姨夫有一种天然的好感,不知为何,我从他的眼神里总是能看到满满的慈爱。他曾经送给我一个石头猪,因为我属猪。那石猪拇指大小,却栩栩如生,活灵活现。后来因为外地求学,搬家,被我遗失掉了,现在我好想把它找回来。
大山深处,最不缺的就是石头。不管是盖房子,打地基,还是修寺庙,建水池,都要用到石头。姨夫是家传的手艺,活干的好,人也实诚,大家都很尊敬他。可惜在以前那个年代,他这手艺不值钱。没有生意的时候,他不得不搞副业补贴家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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