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地的风俗是,老人死后丧葬前,自己的儿子、儿媳要在灵柩前磕头,石坎磕头没有问题,早就磕过了,照说华英是未过门的儿媳,头是可磕可不磕的。但石氏的长辈们就是咬住了这个理儿,非要让华英过来给公爹磕个头,不然就不出殡入葬。
虽然没有说破,但大家心里都明白,他们就是怕华英不认账,非要让她磕这个头不可,磕了头,喊声爹,就等于答应了这门亲事。
而华英愿不愿意磕这个头不说,她现在还一直在昏迷之中,人不清醒怎么让她来磕头?已经七天过去了,石氏家族的长辈们还要等。
“各位乡亲,华英真的病了,如果她若是能动,就是拖,我也要把她拖过来给石土哥磕这个头的,可是……”
“可是她还没有死呢么,没死就可以来磕头嘛,她怎么就这么娇贵,要知道人死为大!”凿岗的话被一个老阿婆给打断了。
这个老阿婆是石土的婶婶,高出一个辈分,站出来指责华英,实则是在指责凿岗,
凿岗说;“老阿婆,我没有说谎,华英还在昏迷着,不信您可以问石坎,他去看过的。”
“他!他早就被华英那个小妖精给迷住了,都说:‘娶了媳妇忘了娘’这还没娶到家呢,爹停尸在这里就不管了?”老阿婆仗着自己的辈分高,说出话来如刀子刮肉,让人痛彻心扉。
女儿病成这样,爸爸妈妈心疼啊,这几天麻姑一直在家里照看着华英。华英还是不省人事,为了让她能够维持生命,麻姑和玄女每天畏她一些米汤。
那天,老阿婆带着石氏的一些头面人物来请华英去给公爹石土磕头,他们看到的是面黄肌瘦的小人儿,哪里还有往日那如花似玉的华英?
老阿婆摇摇头,说道:“这孩子怕是没有指望了,”
其他族人也都纷纷摇头,表示没有必要再和凿岗一家僵下去了,回去给石土出了殡,石氏族人自此没有来过。
麻姑说:“这个小石坎可真是,给他爹磕头想着华英了,现在没事了,华英都病成这样了,也不知道来看看呢。”
凿岗说;“不来更好,提出悔婚才好呢。”
石坎没有来,倒是那个野人却隔三差五的来到后窗,探进头来看华英,但只要听到凿岗的语声,或是见到了他的人影,立即便跑得无影无踪。
那是早,睡在一旁的玄女突然叫道:“姐,你醒了?”
华英睁开了眼睛,看着妹妹,玄女高兴地叫了起来:“妈妈,爸爸,姐醒了。”
听到女儿醒了,都急忙过来看女儿,多少日子以来的愁苦变成了笑容。
麻姑冲玄女说;“去告诉石坎一声,就说你姐醒了。”
玄女将头一扭说道:“我不去。”
凿岗生气地说道:“告诉他干什么,想让他来可怜孩子啊?”
这时听到后窗那扑愣一声响。几个人的目光都投向那里,却什么也没有,玄女有些神秘的一笑,说道:“一定是野人,又偷着来看我姐了。”
麻姑的眉头轻轻的急了下,说道:“这个野人,到这个时候了还来添乱,真是可恶。”
凿岗轻轻的叹了口气,看着华英说道:“这孩子,啥命呢?”深深地埋下了头。
消停了好些日子的铁匠炉,烟囱又冒烟了,欢快的打铁声音也叮当叮当的响了起来。
“开张了?”石三和石四两个听到叮当之声推门进来,和凿岗麻姑打着招呼。
“开张了。找地儿坐,那儿有小凳子。”麻姑向来都是十分的热情。
“好好好,”二人各自寻了一个马扎子坐下来。
接着又来了王二,李四等人,无疑,他们以前就是这里的闲聊客。
“我说凿岗铁匠,看你们两口子这容面,那华英一定是好了。”
麻姑笑容满面地说道;“好了,能吃饭了。”凿岗却不那么乐观:“身子还是那样弱得很,将将巴巴的算是还有一口气在。”
李四捋着稀薄的胡须说道:“听你们两口子这打铁的声音可不像你说的那样严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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