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你的茶我放这儿了。”
“好的,你快去学习去吧。”
“嗯好的。”
远东的八月已是转冷的季节,虽然室内炉火旺盛,但是毛毯还是成了那位老妇人不离手的宝贝。
那毛毯做工很是精致,但是岁月已经将它磨成了残次品,在毛毯的一角,还印着一个模糊的标志。
那标签的样子隐约像是一个电视,淡蓝的轮廓已经黯淡,除了两条被特意强调出来的天线之外,已经找不到其他可以辨认的特征,可见这件毛毯已经经历了相当长的岁月。
“奶奶,你现在能写字吗?要不我帮你写吧?”
“不用啦小丫头,我知道你想听故事,但是今天有人帮奶奶写,奶奶以后再讲给你听吧。”
“好吧。”
站在门口的小女孩似乎有些不情愿,如果奶奶不让她留在屋里的话,爸爸就会把她赶到书房去背课文。
每个小孩子都讨厌背课文,那些扭扭捏捏的故事和奶奶生动的语言相比实在是太过无味,何况如果家里有一位历经各代沉浮的老元帅,为什么还要去看课本上那些老一辈战士们如今已经家喻户晓的传奇事迹呢?
而且很奇怪的是,谁在帮奶奶写东西?整个屋里就只有奶奶一个人,哪有谁会帮奶奶写那些故事?小女孩有点好奇,或许奶奶只是不想被打扰,随便找了个借口吧。
小女孩最终惺惺离开,屋里于是只剩下一个老妇人,那老妇人坐在屋里望着壁炉里的火,跳跃的火光中,似乎映照了无数遥远的故事。
窗外秋风瑟瑟,阴雨绵绵。
北地的八月里很少有这样的天气。
老妇人轻轻抚摸着那块毛毯,粗糙的手在粗糙的毛毯上划过,发出簌簌细鸣,如同低语,如同笔墨声。
过了一会儿,老妇人缓缓抬起了头,
“你来啦……”
屋内无人回应,但是老妇人知道屋内确实有人,那人到来时无声无息,但是窗户打开时渗进屋里的丝丝寒风,已经划过了老妇人的鬓际。
“一人在屋里黑灯瞎火,自闭呢?”
“这不是有炉子在烧嘛……”
“搞得像秘密集会似的,就不能开个灯?还当是在远东基地用不起电啊。”
“还不是考虑到你见不得光……”
“呃……你这人老嘴未老啊,还能再怼二十年?”
“二十年肯定没喽……怼你两分钟还是可以的。”
老妇人一边说着一边举起了手,苍老的手指颤抖着指向上方,伴随着一句如同咒语般的低吟,
“要有光。”
于是天花板的吊灯亮了起来。
“呃……”
“……”
“哈哈哈哈我的老队长呦您真是人老心不老啊啊哈哈哈哈……”
“对我这种老婆子来说保持童心是抗衰老的重要方式……哪像你这么多年还跟当年刚出仓的时候一个样。”
“我这是中了一种名为永葆青春的禁咒,其实我也很想把它解除掉,但是奈何……”
“好了好了,从窗户爬进来话还那么多……”
捷列什科娃缓慢地扭过头来看向常煊俩,那头蓝染的长发与印象中的稍有区别,似乎颜色更深,也没有那种半透明的感觉了。
这便是岁月留给常煊俩的唯一痕迹,除此之外,她与半个世纪前毫无差别。
百年前陷入沉眠时她是如何冰雪秀丽,出仓时便是如何倾城绝色,半个世纪前是如何风姿绰约,如今便是如何温婉典雅,岁月改变了她的气质,却无法在她脸上刻下一丝皱纹。
这是一个打败了岁月的生物体。
“这也没办法呀……徐总书不想让我出现在世人面前,要是我从你门口的大街上走到你家,咱俩都得被小苏拉去喝茶。”
“小苏?也就你能把亚区情报部的部长喊得这么亲切。”
“呃……对哈,他现在和你一样是老家伙了,当年的小跟班呦……”
“小跟班……怕是小情人吧,他怎么舍得拘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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