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天空的感觉 2、避雨 (2-1)

2、避雨

天色仿佛正应了那句老话——朝霞不出门，暮霞行千里。

清晨的美景果然带来的是个多云的大阴天。珍珠越是着急彻底恢复好身体太阳却越是故意不给劲儿，直到时近正午，它才算完全褪去了全身的淡绿色，遍布躯体和翅膀的褐色花纹昭示着这最后的蜕变终于圆满完成了！珍珠迫不及待地想再去水洼边照一照自己的影子。虽然水洼近在身边，它还是想用自己的新翅膀飞过去。不过就像刚学会游泳的人再次下水可能会浮不起来一样，珍珠也找不到上次飞行的感觉了，它越是急切地想让翅膀带着自己飞起来，翅膀们却越是和自己没了默契，它们仿佛故意开玩笑似的，当自己张开翅膀同时松开挂在茅草上的脚的时候，却“啪！”的一声，摔在了堤坝边的烂泥地上。

它揉了揉摔疼的脑瓜，老老实实一步一步向水洼边爬去。探头看看水洼开始评估自己，的确全身已经再没有一点绿色的地方了，身体和翅膀看起来都很结实。它晃了晃翅膀心想：“就是这翅膀不太听话，这可怎么飞去找老六呢？”

问题还没想明白，一颗硕大的雨滴就砸了下来，击碎了水面平静的倒影，珍珠吓了一跳，马上从思绪中被扯回了现实。雨滴稀疏但却分量十足，一颗一颗毫不留情凶狠地砸下来。珍珠习惯性地想钻进水里躲藏，可这次它刚触到水面心里却竟然害怕起来，一种仿佛再也不能在水中生活的本能拦住了它。还来不及细琢磨，一颗又一颗硕大的雨滴已经在自己头前、身侧炸开。以前在水中借着水面的保护自己还把下雨当成一件很好玩的事情。可现在没有任何保护了，珍珠只觉得这些硕大的雨点简直就像一个个炸弹，它只能凭着本能上蹿下跳、左闪右躲，奋力确保自己不被砸伤。背后的大翅膀非但没让自己体会到飞翔的快意现在反而成了累赘，自己只能更加拼命地扭动闪躲才能躲开这些恼人的雨点。眼瞅着又一颗硕大的雨滴就要砸在自己身上了，珍珠赶紧后跃躲避。可谁知伴随着这一次后跃，奇迹似乎终于出现了——背后的翅膀仿佛在这一刻突然彻底领悟了飞行的秘诀，就在珍珠后跃到最高处将要坠落的时候翅膀们竟然协调起来，它们配合着、扇动着，珍珠的身体也随之轻盈地扭转、上扬、侧旋、陡降……避开了所有危险不说，还把珍珠带上了高高的天空！

好不容易躲过了大雨点之后，雨开始变得细碎绵密起来了，这下子身体和翅膀都打湿了，变得沉重起来，得赶紧找个地方躲雨。身在高高的空中，珍珠一眼就看到了田埂上的几棵大树，它选中了最近的一棵，毫不犹豫地飞了过去。

这是一棵茂盛的樱桃树。五月天，大多数樱桃已经被摘完拿去集市换钱了，只剩下零零星星几颗晚熟的，或是被小鸟啄伤的还挂在枝梢。珍珠当然并不认识樱桃树，它选择这里避雨只是因为它选中了满树茂密的树叶。飞到了樱桃树边，雨已经密集起来，珍珠迅速趴到树干上，匍匐着找到一片大叶子躲在了下面。大雨哗哗，从前在水洼里雨点入水唱得是“嘀咚、嘀咚”的歌子，而在树叶上声音却比较复杂。打在头顶叶片上发出的“沙沙”声，敲在树枝、树干上发出的“啪啪”声，聚成水溜从叶子上倾泻而下的“哗哗”，水溜下坠敲打田埂的“吧哒”声，还有掠过水田里成片的稻子的“唰唰”声……这哪是下雨，简直就是一场宏大的交响乐。珍珠从刚开始的惊慌害怕变得惊奇而欢喜，躲雨的地方很安全，它开开心心地欣赏起自己开启天空生活以来的第一场骤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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