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夜,整个广陵上下,哀嚎凄厉之音始终不绝于耳。
文武大臣心头压抑,无数百姓心中痛彻,尚未成年的孩童,也都是得知他们父母口中的大英雄死了,纷纷哭喊。
次日,随着艳阳腾起,一抹最为震撼一幕浮现。
冬日里的残雪尚未融化干净,而广陵城上下,却又如一座死城一般,全城看不见一抹喜红,有的只是一望无尽的丧白。
每家每户门外放着扎纸,剪有白色灯笼。无论大人小孩,皆是身穿缟素,头戴白巾。
这一日,广陵城最热闹的集市没有一个小贩,没有一句吆喝声,只是空荡荡的。而广陵上下,弥漫的是无尽死寂,没人说话,没有往日嘈杂,就连哭泣声都没有多少。
然而,不多时,街道尽头是几个族老,族老两侧,有数十壮年举着高高的白条,而族老之后,是个青年抬着的一个纸轿,纸轿上,是一个用纸扎的男人,扎纸外面披着最华丽锦衣,那是这日唯一可以看见的鲜艳色彩。
男人被刻画的仪表堂堂,威风凛凛,此时端坐轿子上,如同一尊高高在上的王,睥睨天下。
这扎纸是城中一位十岁高龄老人连夜赶制的,他彻夜无眠,只为将楚昊扎的更威武一些,因为这是他们广陵的王,是所有徐州百姓的恩人。没有他,就没有他们现在的一切。
而轿子之后,是无数从家中走出的男女老少,他们脸上没有一丝神色,默默的走进了队伍之中。同时,每家的男人皆是捧着一块长生位,上面赫然刻着楚昊的姓名。
百姓行走的不快,甚至可以说是很慢,而各个街道小巷中,不断插入了无数百姓,这些人无一例外,皆身穿缟素,手捧长生位,默默汇入洪流之中。
将府内,步骛急匆匆而来。
“启禀少主母,城内百姓自发组织,扎了主公的衣冠冢,应该是,可需阻止。”步骛面带询问的看向高坐上的糜贞,这几日糜贞憔悴了不少,不过看上去更加冰冷了。
“让他们去吧!夫君身前深得民心,对他们爱护有加。死后也该让他们好好送下夫君。”糜贞声音冰冷,开口说道。
“喏,”步骛点头退去。
与之同时,几个族老刚出城门,便是眼中含泪,怒撒篮中纸钱,同时悲鸣哀嚎道:“楚公,一路走好。”
下一刹那,无数悲鸣响起,男子咬牙痛喊,女子轻声抽泣,震慑着整个天地为之变色,漫天如雪的白纸更是令整个广陵内外为之一亮。
男人双目赤红,女人已经是哭成了泪人,她们的王死了,一心为她们的王竟然死了,她们悲痛欲绝,如同悬空利刃刺入她们肌肤般彻骨的痛。
民心,或许唯有民心才能让万民空巷,不约而同般祭拜楚昊,送楚昊最后一程。
长生位被高举过头顶,飘撒的白色纸钱如同雪花般飘落,悲鸣震天响起,让天空飞鸟都为之一颤,纷纷避让。
白白的纸张被轻风掠过,飘荡在天空,有些凄美,悲痛的声音更是为之伴奏。
不管如何,楚昊之名,注定被广陵万民谨记,注定为徐州百姓瞻仰。
不知过了多久,一座豪华的陵墓处,无数纸人已经扎在墓中,而中间王座上,却还空空如也。
此时,随着几个青壮将楚昊入葬时,只听几个族老用着颤抖的声音喝喊道:“我等草民,恭送楚公。”
说完,只见这条数万乃至十万人的长龙,如同波浪一般,齐齐的跪地上,同声悲喊道:
“我等草民,恭送楚公。”
“我等草民,恭送楚公。”
“我等草民,恭送楚公。”
一连三声悲鸣,足矣用壮烈形容。
接着,入棺葬土,无数百姓更是将他们手中的长生位丢进了坑中,他们祈求楚昊能在那边长生,庇佑他们。
足足过了不知道多久,巨大的葬坑被填满,众百姓又是一礼,继而向陵园而去。
在他们看来,他们要葬衣冠冢,立王侯碑,竖楚王牌位,且要立在精忠报国陵园之中,供后世万民敬仰。
没过多久,百姓大军已然到了陵园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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