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和爸妈已经洗漱好,坐在了饭桌上,一家人开始吃早餐。
我眼尖地瞅了瞅母亲,母亲自顾自地吃着,云淡风轻,像从来都没发生过什么一样。
反观我,却一直没有放下心里的芥蒂。自己心里画了个牢房,困住了自己。
我起身收拾好碗筷,背起书包准备去学校。从卫生间出来的时候,在一边看见了母亲把饭盒小心翼翼地包好,放进了书包。家里其他人都已经准备出门,我鼻头一酸,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悄悄地躲在帐纬后面看着。怕母亲见了我尴尬,也埋怨自己昨天晚上仍旧对母亲忿忿不平的态度。
后来我才发现,母亲认错的方式,总是这般特别的。无论母亲和家里的任何人闹不愉快,母亲准备妥协的时候,总是以“吃饭了”开头。只要听到母亲“吃饭了”的叫喊,我们心里就明白,母亲依然知道了自己的错误,或者说,无论对错,她都不愿意这样的情绪一直下去,容易影响家庭和谐。
生生等到母亲走开了,我才拿起书包去学校。一路上我紧紧地攥着,心情如翻江倒海一般波折。
语文课上,课本上到了笛福的《荒岛余生》,对于鲁滨孙,我充满羡慕,总能在他的经历里或多或少地看到我们自己的影子。与其说是羡慕,倒不如说是一种憧憬和崇拜,更贴切些。
不断寻思着我目前的处境的时候,我的理智就用反面的理由劝解我。这是我从课文里读到的生活常态,却也因此衍生出了诸多疑问。
就像昨晚和母亲情绪上的口角,我期待的是母亲能够明白“沉默是金”的道理,而不是总是扎根八卦流言;但是我的理智却告诉我,村子里的大多数人都是通过这样习以为常的交流习惯聚集成村落,互相帮助,一起生活的。梦想的美好总能反衬出现实的骨感。
教室里浑浊的玻璃窗,窗台上落着一层水泥灰,我的视线穿过窗户,看着外面一个不算大的操场,是泥土的,围着边缘跑一圈大概也就200米左右,没有篮球场,没有草地。一切的设施简陋到不能再简陋了,可上体育课的同学们依旧蹦蹦跳跳,很是高兴。在教育资源贫乏的校园里,有一片可以奔跑,可以活动的地方,已经可以满足一两个班级的体育活动场所。因为简单,所以满足。
和城市相比,山村里明明缺少很多的教育机会和资源,而在这山村之中的校园,所拥有的维持生活的东西,在另一方面来说又那么富足。祖辈里的人不知道什么原因来到大山生活,久而久之大山里的人为了追求更好的经济条件开始走出大山,在城市社会拼搏厮杀中回头看看有时候又会想念大山里返璞归真的生活。
我开始反复思考一个问题:父母拼尽全力想让我走出大山,到底是不是正确的决定?
我不敢问出来,只能在心底深处问自己。我喜欢语文课,因为课文里的故事总能让我联想到自己身上,产生共鸣,亦或者产生疑问亟待解惑。
体育课上,我围着操场跑了一圈又一圈,脑子里的想法挥散不掉,让身体变成汗水挥发掉是最有效的手段。不远的地方还能听到虎子的大声咆哮,他真是时刻运动着的人。俺婶子的话来说,就是一个劲儿的闲不住。听着那狂野的呐喊,我忍不住笑了起来。
放学下课铃声响起来,我收拾好东西准备回家去。
虎子一个劲儿的奋笔疾书,嘴里却振振有词:“杆子儿,你别着急跑,等会我——”
我一听,脸一瞬间耷拉下来,快步走到他座位前,一屁股坐在他前面的座位上,“你喊什么,在班里要喊我的名字。”
虎子抬头看到我走到他面前,会心一笑:“谁让你跑的比兔子还快的,再说了,我喊的就是你的名字。”
看他仍旧打趣的样子,我沉下脸来,“李文彪,注意你说话的态度。”
虎子大名叫李文彪,听着村里的人从小到大都叫他虎子虎子的,有时候我真忘记了他全名叫什么。所以,在学校班级里的时候,我总是要求他必须互相叫大名。一方面是好记着对方的全名,更重要的另一方面是“虎子”、“杆子儿”的名字听着尴尬,总能惹人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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