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往事今朝 (2-1)

网球俱乐部的一个隔间里，神谷未来正在对着机器练球，她戴着白色的空顶太阳帽，绑成马尾的紫发垂在脑后，一身粉白色的运动裙，衬得她整个人精神十足。

此时的她闭着眼睛，有节奏地晃动着身体，听着机器发球的声音来回击，这样几轮下来，她已经出了一身汗。

微风吹进铁丝网栏，背靠网栏而坐的神谷未来微眯了眼，任那风拂着她的背，然后她想起一年前在法国做复健时，她的指导医生与她大哥的谈话，那时正值黄昏，她刚从外面散步回来，就听到她的大哥神谷昊一开口问道，“这样的情况恢复正常的机率有多大?”

她的复健指导医生伊娜语带担忧，“未来的这种情况特殊，之前的那场比赛伤到了她的眼神经，但是经过治疗已经痊愈了，她现在之所以会对旋转中的网球产生重影与幻觉，恐怕……”伊娜顿了顿，“主要是与她在那场网球事故中被击中眼睛留下的心理阴影有关，若想要彻底恢复，必须要靠她自己走出那段心理阴影。”

大哥神谷昊一陷入了沉默，良久之后，他开口，“医生，未来的情况还请您……”

神谷未来听到这里，推门走了进去，神谷昊一的话就此顿住。

“大哥，你不要瞒着我了。”神谷未来低垂着头，“我的事情让我自己面对吧。”

神谷昊一走上来，停在神谷未来的面前，他蹲下颀长的身躯，伸出宽厚温暖的手掌握住神谷未来的肩膀，直视着她的眼睛开口，声音低沉有力，有如激冰碎玉，“我并不打算瞒着你，我只是想要亲口告诉你，神谷家的后代不会轻易放弃，无论是面对什么样的情况。”

“大哥……”神谷未来伸手环住神谷昊一的脖子，把头埋进大哥的胸膛，无声哽咽，她抽动的双肩展现了她内心的无措与悲伤。

神谷昊一任由她抱着，骨节分明的右手轻抚着她的背，眼神柔和温暖，深藏疼惜与爱护。

十岁的神谷未来经历了人生的大转折，她不再参加任何公开的网球比赛，但是私下里的她却仍然不肯放弃网球，训练从未停止过。

与神谷未来的训练相伴的是，看着网球飞向自己时，眼中不断交叠的重影与凭空出现的幻觉。

令她痛苦的是，这样的情况只存在于她站上球场，打网球的时候。

神谷未来暗自消沉了一段时间，她看着童年玩伴越前龙马和越前龙雅对于网球的执着，一次又一次地激励她重新拿起网球拍，不断练习着，咬牙忍受着重影与幻觉给自己带来的精神压迫。

后来的某一天午后，神谷未来与越前龙马在庭院中练习，越前龙雅在一边笑着打趣他们，“呦，两个小不点打得佷起劲嘛！”

越前南次郎却突然唤她，她停下练习的动作，跟着越前南次郎进了客厅。

越前南次郎逆光站在窗边，对她说，“未来，你的网球打得一点都不快乐。”

“……”神谷未来心里一惊，她迷惑地抬头看向越前南次郎。

越前南次郎唤她走到窗边，让她看向窗外。

夕阳的余晖铺在庭院的草地上，花草树木恍若被渡上了一层金光，越前龙马和越前龙雅两人正在打网球，他们笑得很开心，温暖的笑容像火焰一般，照得人心里暖洋洋的。

“那才是快乐地打网球时该有的表情，未来。”越前南次郎笑着，“曾经你也是那样笑着打网球的，可是现在那样的表情却不见了。未来，你觉得现在打网球的你快乐吗？”

神谷未来看着窗外嬉笑着打球的两人，听着越前南次郎的话，她在心里面问自己，“快乐吗？打网球……快乐吗?”

她想起自己第一次接触网球是在奶奶送给了她人生中的第一把球拍的时候，她一脸欣喜地接过，然后便在奶奶的指导下打着网球。

当时的奶奶帮她擦掉脸颊上因接球摔倒而蹭到的灰尘，问她，“来酱，打网球快乐吗?”

“嗯！”她满脸笑容，高兴地回答。

幼年时自己的笑脸在脑海中清晰放大，她只觉得心里似乎刮起了大风，激烈地卷刮着其上密布的乌云，许久后从云缝中洒下一道光束，笼罩着她，她不由得笑了，开心地，放松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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