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花,在这宽窄巷子里俗称半掩门的,属于个体经营的不正当生意,从业人员普遍不具备职业尊严,工作前景也比正规花楼要低得没边,只一点,女花仍是良籍。
以上全是原身的记忆.....好吧,就是温书一路上从开驴车老哥那学习到的,不能啥锅都往人身上甩,欺负死人很没品。
当人群渐散的时候,唯二还坐在茶铺里听经的两人就很扎眼。
女妇人仍旧专心地听着念经声,间或在一些简单段落里,跟着老和尚的调子小声诵读。她该是不知道老和尚是有大能耐的,不然态度一定更拘束些,敬重些。
而自觉更虔诚佛法的温书则中间续了三壶茶,还跑了一趟厕所,年少的身体,膀胱总是容易躁动,绝不是定性不够。
又喝了两口茶水。
老和尚似乎是读完了经书,伸出手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又拎起茶壶,只是却没有往自己茶杯里添茶,而是站起身。
他佝偻着腰,如同一个孱弱老人,缓缓地走到那位专心听经的妇人身前,给她的茶杯里添了一杯茶。
温书跟着看去,对方脸上涂脂抹粉却依旧遮不住额头脸颊的皱纹,瞧眉眼也看不出年轻时有何风韵,如今年华逝去,色衰香迟,却仍需寄居在这条陋巷里做着这腌臜行当,想来生活肯定很不顺。
人处逆境无力,更易乞求神佛。
这从来不是什么值得鄙夷的事,命运是无常的,人世间再大的道理都大不过它,这不是硬不硬的问题,纯粹是,它无解。
“谢谢大师,刚听您念经,就觉得念得比相国寺的和尚还要好,敢问大师在哪方贵宝刹修行,小妇人改日定要登门上香。”
妇人从凳子上半站起腰,双手扶着茶杯,态度很恭谨。
“哈哈,我就是相国寺的和尚啊。”
老和尚笑了一声,很顽皮。
添完这杯茶后,他又拎着茶壶朝温书这桌走来,温书连忙站起身,双手一合学着破庙里老和尚的举止行了一礼:“大师,好久不见。”
好久....拢共半天的功夫,下午到晚上。
温书这么说只是为了凸显热情,可惜,老和尚没能感觉到这热情,反而愣在那,手里的茶壶还晃了晃。
“小施主,我们之前见过吗?”
老和尚虚眯的眼睛绽开了一丝,眼神中透着审视,然后是迷茫。
温书心头苦笑了起来,换了张脸你就认不得了,这高人高的有限啊。
“额,我想套近乎来着,大师你怎么还较真。”
“哦,那是和尚我错了。”老和尚依旧颤巍巍地给他的茶杯添了水。
这大概是共饮一壶茶吧。
温书端起茶杯喝了一口,一个铺子的茶水,味道也当然没区别,老和尚这么添茶,不知是因为什么,两人听你念经难不成还是缘分。
添完茶老和尚又开始往回挪步子,真的就像是个普通老头。这就很假了,麻烦你讲经说话的时候别那么中气十足再来演好吗。
可老人家在那装,小辈不能上来打脸不是,妇人从位子上站了起来,扶着老和尚回到原处坐下。茶摊就是个没什么讲究的地方,妇人顺势就在旁边位子坐下,还向伙计招手,要了一盘瓜子。
温书犹豫了一下,也靠了过去,舔着脸坐下:“店家,来盘蜜饯。”
嚯,老大方了,这个时代物质还是匮乏的,寻常茶馆的瓜子点心,油盐糖放得都少,何况这个茶铺子,到哪整一盘贵死人的蜜饯给你端上来,所以理所应当的,伙计很歉意地说没有。
温书遗憾摇头,“那就上盘小点心吧。”
假大方结束,温书换上笑脸,朝老和尚看去。
“大师,听您说,您在相国寺修行?”
老和尚似乎见多了这番表情,世人多爱前倨后恭,四野云游就不能太把这种事放心上,“没错,小施主有何指教?”
温书听到这回答,咳了两声,“那大师,您家相国寺还招人不招,都有什么要求?”
是的,他突然想当和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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