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骆波的操作技术再好,挖掘机的爪子毕竟做不到人手那样轻巧灵便。
铁爪子一碰到土球,土球上的土就簌簌落下。
尤努斯见状,连忙喊住骆波,“三十白,算了,剩下的还是人工拿铁锹干吧,你再掏几下,土球上没土了,裸露的树根受伤更严重。”
骆波开着挖掘机朝后退了七八米,熄了火。
他跳下车子,走到沙枣树前,低头一看,不由“哟”的惊呼一声,“挖掘机干不了这细活,人工挖吧。”
早已候着的农工在骆滨的指挥下,七手八脚地去挖树根的底部。
尤努斯接过骆波递过来的烟,放在嘴里。
他望着农工们掏土的动作,生怕碰到土球,喊了声:“再往下掏,掏深点。”
骆波双手拢着打火机的火苗,凑到尤努斯嘴边。
尤努斯将烟头对着火苗深吸一口烟,“这两棵树,可能有四十年了吧。记得小时候,经常为了摘上面的沙枣跟村里的男孩子打架。”
骆波看出来,尤努斯也是个念旧的人。
昨晚跟他通话,一说起要挪这棵树,尤努斯连磕巴都没打,推掉了许多应酬,脆声应允。
尤努斯看着忙碌的七八名汉子,再看看挖掘机旁的那辆带拖斗的拖拉机,感叹道:“三十白,你挖这两棵树可花不少钱。”
骆波看着用铁锹掏土的骆滨,颇有感触道:“昨天,三哥一说这树要被建筑商毁掉,我心里就不忍,这树可是村里的老树了,村里人有谁没吃过上面的沙枣?把树挪到我家,给村里人留个念想。”
尤努斯恋恋不舍地环顾着村委会大院,“这大院再拆掉盖楼,村里真没啥老房屋了。听说要盖三层楼,够气派。”
骆波“嗯”了一声,“这是阿曼太争取来的项目,村里和乡里不花一分钱。”
热西丁提醒道:“三十白,让你育的杏树苗子,你育了多少?”
骆波说:“300亩地全是野山杏,在等两个月,就请人嫁接吊死干的接穗。”…
“好。”尤努斯伸手拍拍骆波的肩膀,“好好管理,你这苗子明年开春全给你推销掉。”
骆波心花怒放,“哥,让我咋感谢你呢?”
尤努斯语重心长道:“咱俩以前合作搞苗子的事,你别说出去就行了,你也知道,我现在,是吧。”
他说的很含蓄,没有挑明,可是骆波多七窍玲珑的人啊,一个劲儿点头承诺:“放心,这事没人知道,连我爸妈都不清楚。”
热西丁闻言放心地说:“每年冬天,能吃上你干爸熏的马肠子就行了。去年冬天,你给我的马肠子,还没到春节就吃完了。”
骆波心领神会,应允道:“行,哥,以后你家的马肠子我包圆了,管够。”
为了挪栽这两棵沙枣树,骆波等人忙乎一天。
两棵沙枣树被移栽到骆家楼前葡萄架两旁。
骆滨和骆波提着几桶水浇灌着树根。
骆波望着松软的泥土汩汩地吮吸着清凉的水,感叹道:“我干苗子好多年了,这是挖的最大的土球,如果这两棵树能活,以后,我更不发愁卖树苗了。”
骆滨对着踌躇满志的骆波说:“我觉的能行,可是就是太费工了,这两棵树从村委会移到咱院,我估算了下,光人工就三百多块,你要是卖大树,卖低了,不赔钱呀?!咱挪过来,是跟这两棵老树有感情了,才这样干的。”
骆波知道骆滨的话在理,但笑不语。
骆峰用大扫帚把旁边的土朝树坑里扫着,动情地说:“我年轻那会儿,乡里到处都能看见沙枣树,如今,沙枣树乡的沙枣树越来越少,哪还叫啥沙枣树乡撒?!”
骆波笑着说:“爸,以前日子过得穷,没啥好吃的东西,村民就摘些沙枣吃,现如今日子好多了,谁还来种沙枣树吃沙枣撒?!”
沙枣树是一种落叶乔木,跟大多数灌生植物一样,矮小,不挺秀,长的土里土气,树枝长的比较乱,鸟类喜欢在上面做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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