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人不能太贪了,否则失去的要远比你得到的多,没自由,没尊严,什么都没了。”
“能重新选择,我宁可在汉人街摆地摊做点小买卖,哪怕冬天受冻,也行。”
“千万别想着一夜暴富,天底下哪有那么多好事等着你。”
祁建斌一直在说,即便他分明看到妹妹一脸的不耐烦。
他觉得自己毕竟是当哥哥的,就给妹妹来个现身说法,有责任提醒她走正道。
祁建斌嗓子发干,可能是许久没有说这么多话的原因。
他觉得今天自己把在监狱待的这十几年的话都说完了。
祁建文强烈的感觉到,在二哥祁建斌温和的目光中,有些无从捉摸的审视和考量,她有点如坐针毡,拿着话筒的手微微颤抖。
可是一想起一个月前,东北虎联系到她后,俩人合作做生意的事,她顾不得那么多了。
“二哥,这鸳鸯刀不会是你带进来了吧?是不是监狱保管着呢?”祁建文猜测着。
鸳鸯刀是大哥祁建国当年跟东北虎做生意时的信物。
有货物渠道的东北虎只认鸳鸯刀,不认人。
否则,祁建文很难把那明令禁止的生意做大做强。
祁建斌仍不言不语。
祁建文以为祁建斌默认入狱时那对鸳鸯刀暂时被监狱没收并保管着。
她愁云密布,郁闷道:“二哥,哪咋办?!除非你离开监狱,监狱把你的东西原封不动地退还给你。否则,谁也取不走鸳鸯刀。”
祁建文是个不达目的不罢休的女人。
她眼珠子滴溜溜一转,讨好的语气商量道:“哥,要么这样行不?我去法院起诉你,就说那把鸳鸯刀是妈留给我的,那属于我的家产。这样,我就能取回来了。”
看着妹妹为了争回那对鸳鸯刀竟然不顾亲情,要跟他做出反目成仇的架势。…
哪怕是做做样子,他祁建斌也不愿跟亲人对簿公堂。
祁建斌本就冰冷带着伤口的心又撒了层厚厚的盐巴。
蛰得他又疼又酸。
他早就从外面的小弟那里得知,祁建文已经把祁家老院要回她的手上。
现在又要索要那对鸳鸯刀。
其中的原因,祁建斌对谁都清楚。
他再次回想起弟弟祁老三最后一次探望他时说的话,“二哥,姐不知如今变成咋样,爸妈去世,她连个音信都没有,看来,她是对咱这个家没感情了。咱妈生了五个儿女,就三十白还在走正道,二哥,咱要护好三十白,日后,到了那头,见到妈也有脸面见她。”
看着祁建文嘴巴不住的张合着,祁建斌双耳突然失聪了。
他不愿再听祁建文的任何只字片语。
这是祁家兄妹俩分别近20年后的第一次会面。
可能,也是最后一次见面。
祁建斌已经决定不再见祁建文了。
祁建文实在太贪心了。
这个世上,金钱可能有数量,但是祁建文的贪念没有止境。
他苦笑着,心中叹息,亲情终究还是败给了金钱。
祁建斌又陷入了沉默,接待室恢复寂静。
看着对面这熟悉又陌生的妹妹,祁建斌心中既感挫败又感心酸。
莫名而至的切肤之疼,令他原本麻木的心无可抑制地颤抖。
他苦笑着,望着祁建文的目光中透出一丝悲悯来。
祁建文脸上虚假的表情在他的笑意中瞬间凝固。
她透过玻璃窗与祁建斌对视,眼中情绪高深莫测。
兄妹俩就这样毫无感情地对视着,不带一点温度。
接待室的气氛很诡异。
祁建文先打破了僵局。
她干笑两声,讥诮的口吻道:“二哥,老爷子给你起的名字名副其实,你是咱家文武双全的,老三建武只能文,不敢武,空有一副脑子败在妇人之心。”
这时,狱警走进来打断了兄妹的谈话,“时间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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