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峰低语,“你就甭管他亲爹干啥的,他亲爹知道我养了三十白,一直想着办法报恩呢。我烦求子的,你说,人家报恩,我咋办?我是不是有点不地道,总觉地心虚,欠三十白的。”
小四川摇头道:“你呀,这有啥?!人家亲爹报恩,那是知道你傻骆驼养育三十白不容易,你就心安理得地接受吧,别想太多。你瞧瞧,三十白被你两口子教育地多好啊?!谁是他亲爹都会感恩的。”
骆峰迟疑地问:“那我就心安理得?”
“心安理得!”小四川给骆峰鼓劲道,“你为啥不给李羽讲?”
骆峰道:“我怕老婆子生气,一直瞒着她呢,老婆子胆小,身上还有傲气,算了,告诉她,她又几天睡不着觉。”
小四川理解道:“也是,女人哪有男人心大,不告诉她也对。我看李羽的胆儿被年轻时那会儿吓破了。”
小四川的话如同一颗定心丸。
骆峰在小四川的劝慰下,心里舒坦许多。
小四川给骆峰倒了杯酒。
自己端着酒杯呲溜抿了口,砸吧着嘴巴,细细品着。
他恍然想起一件事, 猛地把酒杯放在茶几上。
骆峰不解地扫他一眼。
小四川拍拍自己的脑门,扯着浓重的川音自责道:“傻骆驼,瞧我这猪脑阔撒,前阵子你忙老三的地,整天看不到你的鬼影子,忘了告诉你一个奇怪的事喽。大概十几天前,我这店里来了个五十来岁的男人,个头不高,看上去是个吃公家饭的。他来村里找李羽,他说十几年前去乌鲁木齐出差,路过我这百货商店,看到一个长得像上海知青李羽的女人,他跟我打听李羽的事情呢。”
骆峰一听,心里一惊,忙问道:“你咋说?”…
小四川对骆峰嘿嘿一笑道:“我能咋说?直接告诉那人村里没这个人,他眼花看错了。我可没忘记当初来阿勒玛勒村时你给我叮嘱的话。”
骆峰这才松口气。
小四川不解地问:“傻骆驼,当初你让村民瞒着李羽是上海知青的事,生怕上海那里有人找李羽,接她离开村里。可这么多年过去了,人家李羽是实打实跟你过日子,你还担心个撒?!你没瞧见她在村里过得多安心。”
骆峰朝小四川翻个白眼,讪讪地为自己争辩道:“我现在哪是怕她离开我撒,老婆子在上海没亲人了,她不愿提以前的事,就顺着她呗,不想让她被外人来烦她。”
小四川似笑非笑地看着大红脸的骆峰。
“对了,那人说没,这时候找李羽干啥?”骆峰砸吧下嘴里的辣酒,好奇地问,“你就没打听下?”
小四川用手指挠挠眉头,沉吟片刻道:“那人倒是提了下,好像是搞什么上海知青团聚活动,忆苦思甜啥的。”
骆峰点头,“城里人就喜欢搞什么花里胡哨的狗屁活动,当年哭着喊着闹着离开新疆,现在又来什么忆苦思甜,装给谁看撒?! ”
从小四川家出来,骆峰回到自家院落,站在二楼台阶上听着屋里传来李羽细声细语的声音。
李羽正给骆朴和骆森背着古诗。
自从退休后,李羽的日子过得安逸充实。
家里的一日三餐,做做家务,给两个孙辈教教古诗、认字说话。
如今的李羽已完全融入到农村生活,早没有当初见到她时的清高孤傲和冷漠。
岁月是把杀猪刀。
倘若有人提起李羽曾是上海交通大学的高材生,一个大家闺秀。
谁也不会相信,她如今的谈吐举止和穿着顶多算是个退休老太。
骆峰推门进屋。
李羽怀里抱着骆森,扭过脸瞟了眼丈夫,佯嗔道:“你呀,都当爷爷的人了,还去喝柜台酒?不怕人笑话?”
骆峰借着酒劲反驳着,“当爷爷咋了?喝柜台酒是咱阿勒玛勒村多年来的老传统,这老传统不能丢。”
李羽懒得跟他争辩,又指着画册问:“小森,告诉奶奶,这是啥字?奶奶咋忘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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