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力每次跟前来沙枣树乡的客商私底下分一次羹的事情,慢慢地就传了出来。
虽然这些客商在他面前信誓旦旦地承诺保守秘密。
可是,哪有不透风的墙?!
沙枣树乡的艾力这“艾卖光”的绰号在西域县广为流传。
这天,老农骆峰正歪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里的焦点访谈。
老伴李羽坐在卧室里的大床上,跟孙子骆朴和外孙骆森看着幼儿读书画报。
爷孙三人看着动物卡通图画,进行着简单的语言交流。
骆朴奶声奶气地看着图画练习说话。
年纪小小的他已彰显出不凡的口才。
李羽开心的眉眼带笑。
骆峰一个人看完焦点访谈,眼看着就要睡着了。
门口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骆峰微睁着惺忪的眼,对着门口喊道:“甭敲了,进来吧。”
话音刚落,巴格达提携带着一身的寒气走进屋来。
“傻骆驼,你到底管吗不管?!”巴格达提进屋就咋咋呼呼地对着骆峰低吼道。
他这没头没脑的话让骆峰糊涂了。br r骆峰坐直身子,指指旁边的空位回嘴道:“你吼个球撒,撒事跟火烧屁股一样急?”
巴格达提朝里面的卧室瞅了一眼,压低嗓门道:“艾力,艾卖光,你知道吗?!”
对于好友、发小艾力这年的最新绰号,骆峰早有耳闻,他一直半信半疑着。
再说了,他也从长子骆川、次子骆江和四子骆波嘴里听说过,伊勒地区为了发展经济,搞了个什么“筑巢引凤”的政策。
他虽然听得云里雾里的,可是有一点他听明白,光靠新疆本地人发展经济实在太慢,要招商引资,让有钱的内地人来新疆发展经济。…
骆峰从茶几里取出一个茶杯,给巴格达提倒了杯茶水,不慌不忙地说:“老巴,多大岁数了,还沉不住气,撒事嘛?!”
巴格达提一屁股坐在骆峰旁边,接过茶水喝了起来。
骆峰从口袋掏出一盒香烟递给他,“咋了,艾力又咋了?!”
巴格达提气呼呼地说:“你听说没,艾力把乡里好多地都卖了,一卖就是三十年,乡里人都喊他艾卖光呢!一起长大的好邻居,你说说他撒!他咋这个求样子撒!”
骆峰朝巴格达提白一眼,知趣道:“我咋说他?人家是乡里最大的头头,我是个没撒球本事的老农民,我说他,他听嘛?!”
巴格达提梗着脖子争辩道:“这个世上,艾力谁的话可以不听,你傻骆驼的话,就是要听的。没有你傻骆驼一家人,他艾力早塔西浪了死翘翘了的意思。骆山大哥为了救他,连命都没了。”
巴格达提说到动情处,说不下去了,哽咽道:“他艾力不能忘本!”
一提起骆山的名字,骆峰也静默不语,神色很凝重。
往事如同昨 日发生的那样清晰,在脑海里回荡。
那是四十多年前的事了。
少年骆峰、艾力、巴格达提和马明在一个酷暑的夏日,到村西头的伊犁河叉洗澡。
那天,几个年龄相仿的年轻人玩起了“扎猛子”。
骆峰和巴格达提在阿勒玛勒村素有“野鸭子”的绰号。
马明也是个游泳好手。
几轮下来,就属艾力最弱。
争强好胜的艾力不甘示弱,即便累的气喘吁吁,也不服输。
伊犁河的水跟内地的河水不同。
即便在酷暑的夏日,水面上的温度暖暖的,可是河中央的水仍冰冷刺骨。
有时候,游泳的人到了河中央会被冰冷的河水刺激着双腿抽筋,动弹不了。
而这也是最危险的时刻。
不少年少的孩童就是在河中央被冷水刺激着双腿抽筋后动弹不了,溺水而亡。
艾力站在河边对着骆峰等人喊道:“阿达西,看我的。”
他一个纵身跳跃扎进河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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