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小生活在新疆农村的骆川,周围都是农牧民,他知道每匹马儿到了两岁都要钉马掌。
他还知道,马蹄有两层构成,和地面接触的是一层约两三厘米厚的坚硬角质,这层角质类似人类的指甲。
马蹄子和地面长期接触,受地面的摩擦、积水的腐蚀会很快脱落。
钉马掌既是为了延缓马蹄的磨损,还能让马蹄更坚实地抓牢地面。
在钉马掌之前,先将马脚拴在固定的柱子上,防止被马踢伤。
要钉好马掌,第一步是把原来的旧马掌取掉,把多余的掌钉剪掉,还要把马蹄子削平。
眼前这匹马的主人是个四十出头的维吾尔族汉子,他抓着马蹄放在方凳上。
祁老汉用锋利的铁铲削平坚硬的蹄面角质层,并清理干净蹄冠沟里的杂物。
他不时用维吾尔语指挥着马主人,配合着他用绳索套住蹄腕。
祁老汉坐在矮凳上,把马蹄放在自己的大腿处开始钉掌。
他长期跟铁块、马蹄、锤子、铁钉、榔头打交道,双手布满了一层厚厚的老茧。
祁老汉用手取出雪地上的U型马掌紧贴着马蹄观察了下,刚刚合适。
他从脚边的铁盒里取出七八颗方头钉,一颗颗含在嘴边。
又从嘴边取出一颗铁钉对着洞眼用锤子敲打。
钉马掌不是简单轻松的活儿,钉子必须准确无误打进马的指甲间隙的位置。
钉完后还要看看钉的是否合适,否则马在奔跑时会受伤。
给一匹马儿钉马掌一般需要半个多小时。
可在祁老汉这里,也就20分钟左右。
鬓发斑白的祁老汉干铁匠已经五十多年了,自懂事起就跟父辈学这门手艺。
如今西域市的铁匠不少,可是会钉马掌的铁匠没几人。
也就祁老汉一人的钉马掌技术在西域市大名鼎鼎。
据说他钉马掌的技术是祖传的,钉马掌是一门古老的手艺,会这门手艺的人不多了。
廖云看见祁老汉娴熟的动作用铁锤敲打铁钉,吓得闭上眼,双手紧抓着骆川的胳膊,担心道:“钉子钉到马蹄里,马儿不疼嘛?”
骆川被逗笑了,“你剪指甲疼不疼?”
廖云睁开眼睛,摇摇头。
一直绷着脸的李羽被廖云逗得脸色也稍稍缓和下来,低声细语地解释着,“给马钉马掌跟咱们剪指甲一样。”
这边的祁老汉已经钉完最后一个马掌。
他用铁锤轻轻修理蹄缘的毛边儿,同时敲打着露出蹄壁的钉尖。
“麻户(维吾尔语,行了)。”祁老汉吃力地站起身来。
马主人满意地看着马蹄子,用维吾尔语问道:“康且普卢?(多少钱?)”
祁老汉弯腰收拾着散落在雪地的工具,“OANG于其宋(十三块钱。)”
马主人从上衣口袋掏出钱递给祁老汉。
祁老汉用布满老茧的黑手接过钞票,也没数,塞进黑色袷袢内的口袋里。
李羽见马主人松开绳索,骑马离去,这才朝祁老汉走去。
她在看清楚祁老汉面容的这一刻,内心的愤懑和抱怨均化为乌有。
祁老汉和离世的苗心相比,脸部的样子和身上衣着的肮脏程度没啥两样。
只是,他还在喘着气。
李羽记得很清楚,祁老汉比同乡好友苗心大十五岁。
他今年应该是59岁了,可看上去已像个古稀老人,骨瘦如柴。
身高顶多一米六,由于缺少肌肉和脂肪,走起路来弱不禁风的。
满面皱纹,腮帮子和眼皮松弛的耷拉着,脖颈处全是高高隆起的青筋,浑身上下看上去没一点光泽。
在他这张饱经风霜的脸上显露出愁苦的神情。
“来啦。”祁老汉扫一眼愣怔的李羽,沙哑的声音问候着。
祁老汉佝偻着腰走进铁匠铺,转身轻喊,“进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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