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川指着八仙桌上那大半盆子馓子提醒道:“阿姨们,别忘了把馓子拿回去。”
他把三位长辈送出大院,一个劲儿欠身感谢着。
李羽被骆峰搀扶到正屋的里间,身子歪靠在叠好的被子上。
她从丈夫手中接过一碗热水,抿了两口,泪水簌簌落下,无声的泪水让骆峰这个粗糙的汉子看着更心疼。
李羽含着泪询问苗心去世的详情,
骆川抽噎着说了个大概。
原来下午上班,他在学校教务处打考勤时,听到住在汉人街的李副校长提了一嘴。
据李副校长说,苗心昨晚上冻死在东城客运站门前的水渠里。
今儿早上,客运站的警卫打扫积雪时才发现冻僵的尸体。
僵硬的手里抓着一个类似襁褓的物品。
基本上跟她的手融为一体,拽也拽不下来。
骆川还听说,苗心家人不得已,用剪刀把那陈旧的襁褓剪了下来。
翌日清晨,西域市汉人街马路南边一条深巷子的尽头,是铁匠祁老汉家的院落。
祁家大院面朝北面的小巷,是个用铁栅栏制作的大铁门,相当气派。
走进院子放眼望去,院落至少有十亩地。
院落周围是一排排高大的新疆杨。
据说,祁家在西域市世居几百年,是老新疆人。
院落是祖辈传下来的,祁家世世代代居住在这院落。
大院门口西边是一排高大的土坯屋,宽敞的廊檐颇有维吾尔族百姓房屋的建筑风格。
东边是排低矮的小屋,斑驳陈旧,至少有上百年。
一走进院子就听到潺潺的水声,一条小河从院子里自东向西流过。
小河边载着几棵歪脖子的樱桃树和沙枣树。
院落的南边是一片苹果树,乍起的树枝干枯无叶,毫无生机,给人一种死气沉沉的感觉。
苗心的灵堂摆放在正屋前的一个木头搭建的棚圈里。
用松木搭建的棚圈上方铺着一个白色的帐篷。
诺大的院落没一个人影,更别说哀乐了。
安静的凄凉又惨淡。
正屋里的主人听到外面传来的脚步声走了出来。
是两个个头都不高又瘦削的男子。
一个外貌清秀,笑眯眯的模样。
一个嘴角有颗醒目的黑痦子,满脸的戾气。
二十五六岁的清秀男子看见走在前头的李羽微微愣怔一下,连忙上前几步迎了上来,“李阿姨,您来了。”
年轻男子对李羽一副毕恭毕敬的神态,让跟在他身后的弟弟祁老三一脸的疑惑。
心狠手辣的二哥祁老二啥时候这么规规矩矩。
看来,眼前这个女子不简单。
李羽眯眼细细端详着祁老二,“是建武嘛?”
她又看看祁老二身后长痦子的年轻人,迟疑道:“这是老四建军吧。”
祁老三没想到初次见面的中年女子竟能认得自己,连连点头。
在他的记忆中,跟这个女子从未谋面。
李羽环视四周,“建国和建文呢?”
提起自己的大哥和妹妹,祁老二祁建武鼻子冷哼两声。
他一脸惨笑着,自嘲道:“姨,你还不知道,建国判刑了,十年。建文嫁出去后就没再回这个家,嫁出去的闺女泼出去的水嘛!”
李羽不好说什么,她迈着沉重的步子朝灵棚挪去。
一张木板床上躺着苗心的尸体,一床大白布盖着她的身体。
望着白布下凸起的人的身体很怪异的样子,一看就是蜷缩着的。
李羽缓缓转头,双眼看到了祁老二的眼底,“建武,能让我再看你妈一眼嘛?”
祁老二点点头,走到木板床前,伸手掀开了白布。
骆家老少不约而同朝苗心的遗体望去,只有胆小的李茗溪吓得闭上双眼。
众人目光所及之处,都不由打了个寒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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