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泽又睡了过去。他因为伤势没穿上衣,整个上身裹在绷布中,脸色白得下人,身边却没一个细心的丫鬟伺候。
胡度一生都在为西洲奔波,自妻子十年前被突厥人报复杀害后,胡度孤寡一人,遣散了许多下人。
现在的都督府,来往都是军营里的将士,女人倒是有几个老嬷嬷,只是年高手脚不利索。
胡度的毒解开,但即使解了,六十多岁的身体被拖垮,醒来后半天浑浑噩噩,骆昆给他用了药,第二日人才清明起来。
听了庆将军与凌胧合谋把潜藏在西洲城的叛军全部一举歼灭,胡度热泪盈眶,感激不尽。
凌胧对胡度的老泪纵横颇为感康,她想起了自己的祖父和父亲,都与胡度一样,一生戎马,为靖国付出了所有。
胡度不顾体弱,搀扶着坐起来,在席下摸出一封拆封过的信,颤巍巍的给凌胧:“贤王妃,这是半年前,严泽外亲寻他的书信。”
胡度颓唐叹息:“我老了,已经挥不动大刀,没几日可活,严泽是个好孩子,只是有个悲惨的身世。严泽为了护郡主受重伤,胡某在此向贤王妃卖个老脸,厚着脸皮为严泽向贤王、贤王妃讨个功劳,他日严泽若回到外亲一族,请贤王、贤王妃必要时为他今日的功劳犒赏,保他此生平安。”
路贤道:“严泽比一般人沉稳,心思细腻缜密,有勇有谋,胡都督不必忧虑,他日后会有大作为的。他为遥遥豁出性命,本王记着他的恩情。”
书信里说了严泽外亲是谁,为何确定严泽便是他们寻的外孙,又为何现在才寻到严泽的原因。凌胧快速浏览一遍,便把信折叠交回胡度。
“胡都督,严泽日后造化如何得他自己闯出来,不过凌胧敬畏胡都督,也感激严泽舍命救小女,别的不敢保证,让严泽性命无忧的事,凌胧定记得今日向胡都督的保证。”
路贤不语,眉头微皱,着了眼凌胧。凌胧让胡度好好休养,便和路贤离去。
到了门外,凌胧略微不屑的说:“上京楼家的外孙。我记得楼家主宠妾灭妻,正夫人失了唯一女儿后,心灰意冷搬到外院吃斋念佛,此后侧室掌家,让上京名门看了场大笑话。”
路贤记得楼家,倒不是因为楼家宠妾灭妻的笑话,而是楼家的庶女曾不顾礼义廉耻,妄图勾引路贤,路贤看不上那个歪瓜裂枣,把她当笑话说给了身边损友听。
那样家风不正的家室,严泽回去未必是好事,但路贤没心思管他回不回。路贤上心,也不过是因为遥遥喜欢严泽,让他不得留意几分。
严泽睡着后,路遥遥去看了塔偌。
塔偌趁夜赶来西洲城,本就身上有些伤势,又因为路暗匆忙,跌了一跤,撞破了额头,日后伤口复合,也会留下一个疤痕。
路遥遥看着塔偌异域美丽的脸颊,十分可惜。想起自己曾被小菜刀划破手指,凌胧怕留疤,会给她抹药膏,路遥遥便让宝华送一瓶给塔偌。
塔偌是个豁达的人,不在乎容貌,见路遥遥为她伤心,反倒安慰她:“塔塔部族人不在乎容貌,在我门族人眼里,伤疤是种荣耀,它代表着本人的英勇。唯有高大勇猛,才能和狼群搏斗。小妹妹,你就别皱着眉了,我没事。”
“塔偌姐姐,可我想你漂漂亮亮的,女孩子就要漂漂亮亮的。”路遥遥悲声。
路遥遥就是那么觉得的,女人就该漂亮,即使漂亮不过别人,也要比陆泽州藏的女人美。这样,哪天陆泽州带着个比她丑的情人出现时,她才不至于那么伤心。
塔偌笑了:“你的意思是,我额头有了疤,就不漂亮了吗?”
路遥遥忙摇头:“即使有疤,遥遥还是觉得塔偌姐姐很漂亮。只是,塔偌姐姐不是快要当新娘子了吗?”
塔偌无所谓,笑意明亮:“新娘子有道疤又有什么不妥?况且,我要嫁的那个阿郎才不在意我额头有没有疤。”
路遥遥便好奇问:“姐姐的阿郎是怎么样的人呀?”
塔偌未回答,她视线看向路遥遥身后,眼含惊喜:“看!他来接我回家了。”
路遥遥回头,怔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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