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人人都盼望过年的时候,尚云却非常害怕过年。
每年过年,族人对他家的欺负已经到了白热化,弄的本来热热闹闹的年,变得让他心酸。
父亲兄弟九人,是三个爷的后代,奶奶生了四个儿子,老大早早死了,老二出去闯生活,是死是活,音讯全无。
老三是族长,为人狡猾,长了一张会说话的嘴,能把歪的说成直的,能把狗说成狼。
老四便是他的父亲,生来胆小怕事,说出话来能碰倒墙。也许就是这个性格害苦了他,成为族里人欺负的对象。
老三总看不起老四,自己一个人欺负亲弟弟不过瘾,便利用族长的身份发动族人进行欺负。
不要上祖坟、拿着木棍逼问、断羊路、不准跟红白事、赶出族户……都是族长惯用的手法。
反正能想出的坏主意,都想出来了,并且变成了行动。
每年过年,他都头疼。
母亲恨不得找个老鼠洞钻进去,父亲为了能够留在族里,只能任由自己的亲大哥带着族里的弟弟和侄子欺负他,父亲成了闷葫芦。
日子过得如此寒酸,还要忍受族人的欺负,简直让他心酸。
从他能够记事起,族人便不要他家给死去的爷爷奶奶上坟烧纸,不要给老坟烧纸。
不让上坟就不让上吧,反正死去的人如果能够把活着的人烧的纸当成钱,那阴间不就乱套了,一定通货膨胀了。
可事情并不那么简单,不让你上坟,你还必须带着烧纸去到坟前,看着他们一边说笑,一边给先人烧纸,你得站得笔直看着他们。
等他们把纸烧完了,你必须把带着的烧纸拿回家。
烧纸本来就是烧给死人的,带回家,给谁烧?这本身就是在欺负人。
如果你不去上坟,第二天,也就是大年初一,当哥哥的族长会带着族人,浩浩荡荡拿着木棍,打一会儿门敲一会儿窗子。
打完了门敲完了窗子,族长会逼问父亲:
“你姓啥?”
父亲低头说:“姓尚。”
族长恶狠狠说道:
“你也配姓尚,你就姓张王李赵去,从此以后尚家族谱没有你们一家人。”
父亲不敢反抗,因为曾经反抗时,被亲侄子――族长的儿子,打掉了一颗门牙。
“以后族里过事,给娃娃娶媳妇出嫁女子,你们就不用来了!”
族长坐在土炕上,族人拿着木棍站在破烂不堪的土窑洞里,这个场面多少有点像县太爷带着衙役在审犯人。
“通过族里的羊路,你就不用走了!”
父亲很听话,便走别户人家的羊路。
“通往族里的人路,你也不用走了。”
这可办不到,家里要出山,必须要经过老四家,父亲心里明白,可不敢反抗,他害怕被敲掉另一颗牙。
为了出山,他和姐姐们只能沿着荒山野岭的羊肠小道走。
人把人欺负到这种地方,那就叫做走投无路。
开出族户、不要走羊路,不要走人路,族里过事不要来,不要上坟,父亲母亲都被迫接受了。
但事情依然没有结束,因为你还姓尚,还和族人一个姓。
“为什么不改姓?”族长一边抽着旱烟,一边慢吞吞问道。
父亲不语,母亲哭着说:“他三爸,你们都是亲兄弟,你就饶了我们吧!”
“死婆娘,有你说的什么!”族长用火红的烟锅头敲打了一下木头炕沿,宛如县太爷在敲打放在面前那个叫什么名字的木头。
母亲开始哭,父亲蜷缩在地上,一言不发。
“你看看你这个怂样子,大和妈怎么生下了你这个怂包,你还是去死吧!”族长熄了烟锅火,骂道。
也许觉得继续进行下去没有了意思,族长带着族人浩浩荡荡地走出了窑洞,顺便去驴窑把两头黑驴打一顿。
“求求你们不要打畜牲了,千错万错都是我们的错,跟畜牲没有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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