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会儿,胡树人放下纸,沉吟片刻,自言自语道,“这桩案件的真凶多半是圣心医院的员工,然而浙江省会警察厅那边却查不出什么头绪……也就是说,凶手很擅长伪装,也很聪明。不错,有意思……”
侍立在旁的刘牧原见自家老爷面色凝重,心下不免担忧,便上前一步,低声问道:“老爷,出什么事了?”
“准备一下,咱们要去一趟杭州。”胡树人将那张纸折好放到兜里,起身向卧室走去,上了几级楼梯,他忽然停下脚步,转过头对刘牧原说道,“记得带上枪。这一回……我们可能要和一位老朋友会一会。”
刘牧原闻言一愣,立刻意识到情形可能比他预想的更加严重。
作为胡公馆的护院,他对自己过人的身手颇为自信,因此从不随身携带兵器,更别说火器了。胡树人很了解他的本事,平时也不说什么,然而今天却直言让他带着火器,这意味着此行可能相当凶险。
“是,老爷。”
应了一声,刘牧原的眼中闪过一丝警觉,他快步回到自己的房间,拉开书桌的抽屉,从里面拉出一个挂着铜锁的小盒子,双手捧起放到桌上。随后从兜里掏出钥匙串,从中找到一把细小的钥匙插进锁孔,轻轻一扭,伴随着咔嗒一记脆响,铜锁应声而开。
拿下铜锁,打开盒子,刘牧原揭开盖在上面的绒布,露出了陪伴他多年的老伙计一把德国毛瑟半自动军用手枪。
“老爷,您放心罢。”刘牧原将老伙计拿到手里,又抓起绒布,一边擦拭着枪身,一边自言自语道,“牧原即便拼上性命,也一定会护您周全。”
那边厢,胡树人已经回到卧室,开始收拾行装。这次去杭州至多待几天,需要带的东西并不多,只有几件衣裳,和一些用来查案的物件比如一套精密的钢制工具、西洋进口的放大镜、沃特森给他的鲁米诺试剂和一包固特异公司生产的橡胶手套。
胡树人把它们一股脑装到一个板凳大小的牛皮箱里,那箱子虽然不大,但容下这些东西却是绰绰有余了。收拾停当,他便从床上拎起箱子,准备放到地上,却不小心碰到了墙角,发出“咚”的一声响。
这时,一阵敲门声传来,下个瞬间,贝蒂的声音在门外响起:“胡,我可以进来吗?”
“请进。”胡树人犹豫了一下,扬声说道。
房门开了,一身睡袍的贝蒂走了进来,伊看了看地上的行李,不禁柳眉轻蹙,疑惑地问道:“胡,你这是干什么?”
“有点事,要去一趟杭州。”胡树人回答,“杭州离上海很近,我过几天就回来。”
贝蒂一怔,似乎猜到了什么,又问:“你是要去查案吗?”
“是的。”胡树人微微颔首,看着贝蒂,正色说道,“杭州的侦探碰到一桩悬案,请我过去帮忙调查。”
“这么急?”贝蒂有些不解。
“凶手不等人,若是耽搁时间,可能会有更多无辜之人遭其毒手。”胡树人摇了摇头,又道,“贝蒂,放心罢,此行很安全的。”
贝蒂还想再说些什么,但看到胡树人眼中闪烁着坚定的目光,便知道劝不动他,只得把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伊方才去院里散步,正巧碰到了正在练拳的刘牧原。已经在胡公馆生活一段时日的贝蒂立刻察觉到反常,因为伊很清楚,刘牧原每日练拳的时间是早上,而非傍晚。再加上胡树人在卧室收拾行李,不难推断出,他们是要出远门,而且这次出行可能会有危险。
贝蒂是个聪明的女人,知道此时无论说什么,都不能改变胡树人的决定。于是,伊只向他道了一声保重,便转身离开。
贝蒂走后,胡树人将行李拎到门边,寻思了一下,又去一楼寻胡劲松,吩咐他现在马上去买到杭州的火车票,越早出发的越好。
见少爷神情严肃,胡劲松知道事情不简单,赶忙驾驶别克车去沪杭铁路的起点上海南站,为胡树人和刘牧原买了两张明晨发车的一等包厢票,然后马不停蹄地返回胡公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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