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一旁的白玉兰忽然插嘴道:“不,胡先生,话可不能这么讲。说起你查案的本事,如今的上海滩谁人不知谁人不晓!无论是前几天的交换杀人案,还是更早的水鬼案,若是没有您的帮助,法捕房那些人怕是想破了头也查不出真相,您又何必自谦呢!”
“那又如何?”胡树人笑了笑,看着白玉兰说,“白姑娘,你也知道不在其位,不谋其政的道理罢?规矩就是这样,我也无可奈何哩。”
三人惆怅不已,虽然明白胡树人话中的道理,但他们还是无法接受英巡捕的短视行为。
“既然不能查案,那鄙人留在此地也没什么意义,便先行一步了。”胡树人向三人拱了拱手,微笑着说道,“几位若是有事,可到胡公馆找我。”
说罢,他扬长而去。
看着胡树人的背影,白玉兰樱唇轻启,却欲言又止。伊站在原地,目光闪烁,也不知在想什么。
走出天蟾舞台,胡树人四处张望,却没看到刘牧原,也没看到别克车。
由于鲍里斯认定了案件的性质,加上观礼的宾客都是沪上名流,巡捕房得罪不起,所以他索性让巡捕放了众人。此时,大部分宾客都已经回去,只有少数几个还滞留门口,因为离场的时间比预计早得多,所以他们家里的司机护院还没过来。
掏出怀表,胡树人看了看时间,发现从刘牧原送自己过来到现在已经过去了三四个小时。照理说,只是去邮局送封信,再买包桃脯,来回至少要一个半小时,以刘牧原的性子,应该早就在舞台门口等候才对。
胡树人有些奇怪,却也没多想,只道刘牧原是临时有事。又等了一会儿,还是不见他的人影,没奈何,他只好到路边招了一辆出租车,报上胡公馆的地址,这才回了家。
走进家门,胡树人直奔厨房,找到白天唯一一个在家的人问道:“赵妈,你有没有见过牧原?”
“少爷,牧原今天不是跟你出去办事了吗?”
赵妈正在洗菜,听到问话,赶忙把上海青放在一旁,湿漉漉的双手在裤子两边蹭了蹭,恭敬地对少爷说道:“从你们离开以后,我就再没见过他哩。”
“我晓得了,赵妈。”胡树人点一点头,有些困惑地离开厨房,眉头紧紧地皱着。
回到客厅坐下来,胡树人整个人都陷在了沙发里,仰头望着天花板上的西洋水晶吊灯,心下若有所思。
今日的案件看似脉络清晰,实际上却有些蹊跷,令胡树人百思不得其解。
一桩谋杀案的凶手必定要有杀人动机,可以是情杀,可以是仇杀,甚至可以是单纯的谋财害命。倘若只是激情杀人,凶手往往不会采用太复杂的手法。而付月明坠亡,显然是经过周密的设计,是一桩针对伊个人的谋杀。原因很简单——如果舞台演的不是这出戏,亦或付月明不是主角,那么凶手的杀人手法就根本无法实现。
侦破一桩案件,须要凭借细致的现场搜证,相关的证人证词,法医的尸检报告等多方面依据,再经过缜密的逻辑推理,方能查明真相。可是那琼斯探目仅在初步的现场调查之后便草草下了结论,未免过于武断了。
胡树人正苦思冥想,一阵电话铃声忽然响了起来。
“牧原,接一下电话。”被打断了思绪,胡树人有些烦躁,下意识地说道,随即想起来刘牧原仍未归家。
叹了口气,胡树人站起身来,走到电话旁拿起话筒应道:“胡公馆。”
“请问是胡树人先生家吗?”
电话另一边沉默了片刻,忽然冒出一句英语,对方显然听不懂。
“我是胡树人,请问是哪一位找我?”胡树人用英语问道。
那人听了马上回答:“胡先生,这里是公共租界中央捕房。我是二等探员怀特·安德森,我们之前在天蟾舞台见过面。”
“原来是安德森先生。”得知对方的身份,胡树人有些意外地问道,“请问巡捕房找我有什么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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