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两双鞋 (3-2)

徐祥林正要说话，却被旁边的杜明珏抢先一步，他已经缓过神来，冷笑着对胡树人说：“胡先生，这不过是一双北京皮鞋厂生产的普通皮鞋而已。”

“的确如此。”胡树人说着，冲刘牧原使了个脸色，后者转身离开审讯室，过了片刻，他抱着一个鞋盒走了进来，上面印着北京皮鞋厂的标识。

走到胡树人身边，刘牧原打开盒盖，从里面取出一双崭新的皮鞋，其款式和桌上的那双一模一样。

“徐先生，我若没猜错的话，这双鞋应该是你的才对。”

胡树人笑了笑，双眼看着低头不语的徐祥林道：“这是最后一次机会了。”

“徐祥林，你别上当！咱们没做过就是没做过！”杜明珏也急忙冷声说道。

徐祥林犹豫片刻，最终还是摇了摇头，然后对胡树人道：“先生，对不起，这双鞋的确不是我的，应当是明珏兄的。”

“是吗？这鞋当真不是你的？”

点了点头，胡树人抿着嘴，犹豫片刻之后叹了口气，然后自言自语道：“那我就只好请一个人来帮我看看了。”

话音刚落，胡树人便对刘牧原道：“牧原，把人带来。”

“是，老爷。”

刘牧原点了点头，又一次转身离开。

见这主仆俩不知在演的哪一出，雅克抹了把鬓角的冷汗，悄声问道：“胡树人，你到底行不行？给我个准话！”

“我不是让你且看下去吗？”

一抹熟悉的微笑攀上胡树人的嘴角，他看都不看雅克一眼，然后继续说道：“再问个不停，就换你来审罢？”

“去你的！”雅克轻声骂了句，然后不悦地自言自语：“胡树人，这次要是掉了链子，我看你怎么交代。”

没有接茬，胡树人只是默默的保持着微笑，等待片刻之后，刘牧原已经回到了审讯室。

在他身后跟着一个十来岁的男孩，正是那报童小六。

“胡先生，您唤我来有什么事吗？”小六眼神警惕，有些颤抖的问道。他是第一次来到巡捕房，之前常听闻坊间对于巡捕房的传言，自然是对这里有些打怵。

“小六，你莫要害怕，我叫你来，是需要你帮我个忙。”

胡树人一脸微笑看着小六，然后指了指面前的两双皮鞋道：“你经常给徐祥林刷鞋，麻烦你帮我看一下，这两双鞋，哪一双是徐先生的？”

听到这话，杜明珏顿时愣住了，他完全无法理解胡树人现在的做法。

在他看来，这是胡树人已经乱了章法，无计可施之下才想出这个馊主意。恐怕不久之后，他便可以和徐祥林离开巡捕房了。

小六点了点头，走到桌前，端起两双鞋子看了看，然后将那双新鞋推开，手里拿着那双旧鞋道：“这双便是，我之前给徐先生刷过。”

“哈哈哈！”杜明珏听罢，顿时笑出了声，然后说道，“胡先生，您这也太扯了罢？一个刷鞋的小童，随口这么一说难道就能当做证据吗？他一天下来刷鞋无数，怎么可能记得住每一双鞋呢？”

小六一听，脸色顿时变得苍白，正要开口辩解，却被胡树人一把拦住了。

只见胡树人嘴角挂着微笑，然后对杜明珏道：“杜先生说的没错，若是没有确切的证据，小六的话的确不足为信。不过，如果小六能够说出这双鞋属于徐祥林的证据，那又当如何？”

“不可能！”杜明珏朝地上啐了一口，冷声说道。

“小六，那就麻烦你告诉他，为什么这双鞋是徐祥林的。”胡树人对小六说道。

点了点头，小六手里端着皮鞋，咽了口唾沫说道：“徐先生的皮鞋，都是北京皮鞋厂出品的通路货，和鞋店中出售的款式无异。但实际上，徐先生本身乃是制鞋师傅，所以他的鞋子都是用皮鞋厂的料子自己缝制的鞋帮和鞋底，所以上面的走线并非是机器缝制，而是手工缝制。”

一边说着，小六一边扒开鞋子，抽出里面的鞋垫，指着鞋底和皮革的缝合处道：“这个缝合方式，是徐先生特有的手法，他的每一双鞋都是如此，不信的话，先生可以去徐先生家，看看他其他的皮鞋，上面的缝线都是一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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