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耶尔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拉开抽屉,取出一份三四页厚的尸检报告,对胡树人说:“经我与雷诺博士共同检验,确定了死者被杀害的时间,大概是十六日下午五点到七点之间。尸体身上共有17处伤口,其中4处在身体右侧,12处在前胸和腹部。这些伤口绝大部分都已经伤害到了死者的脏器,足以造成死亡,也不知凶手与死者有什么样的仇恨,竟然下这样的死手……”
说到这里,皮耶尔似乎心生恻隐,摇了摇头,随即继续说道:“这16处伤口均由刀刃造成,伤口两侧末端处较窄,中心处则宽些。根据伤口大致估计,行凶的凶器宽约2.5公分,最深的伤口约11.5公分左右。最后一处伤口在左手肘,目测为磕碰伤,与死者身上衣物的磨损部分相对应,可能是倒地时碰到的。另外,我还在死者的口鼻处发现了一些轻微的淤伤,伤痕并不清晰,但目测大约有四道,很像是被用力捂住口鼻造成的。”
“也就是说,死者于十六日傍晚死于刀伤,对吗?”胡树人思索片刻,随后开口问道。
“是的,胡先生。”皮耶尔医生点了点头,然后说道,“对了,胡先生,还有一件事我需要跟你说一声。”
他站起身来,将报告的其中一页推到胡树人面前,指着上面的几行字说:“你看这里的记录,雷诺博士在死者的牙齿上发现了一点血迹,但因为血液量太少,而且已经和死者的唾液混合到一起,所以无法验出血型。我们又在尸体的口部进行了反复检验,发现除了死者的嘴唇和牙周有用力按压造成的伤口以外,就再无其他伤口了。但这几处伤口,都不可能导致血液流到死者的门牙内侧。”
“皮耶尔医生,你说这些微量的血液,会不会是那个用手按住死者口鼻的人留下的?”胡树人忽然问道。
“嗯……”皮耶尔沉吟了一下,点了点头,“我只能说,并不排除这种可能性。但从尸检者的角度,我们可能无法提供相关的证据和报告。”
胡树人点了点头,他理解皮耶尔医生的难处,毕竟尸检涉及到医院的声誉,必须实事求是,能写在报告里的必须是确切的检验结果。
然而,死者牙齿上发现的血液过于稀少,也无法验出血型,既然不能判断血液的来源,自然也不能当作是凶手留下的证据。报告书上能留下这么一条记录,恐怕已经是皮耶尔和雷诺两人能争取来的最好结果了。
“多谢你的帮助,皮耶尔医生。”
胡树人接过皮耶尔递过来的尸检报告,迅速浏览了一遍,然后站起身来,又向皮耶尔问道:“对了,怎么没见到雷诺博士?自从前天巡捕房一别后,我们就再没见面了。”
皮耶尔点点头道:“雷诺博士很好,他现在正忙着做手术,可能一时半会还下不来手术台。前天他回来时,还跟我提起过胡先生你。这一次死者送来以后,他又一次主动找到我,要求参与尸检。我必须承认,不论是经验还是技术,雷诺博士都比我高明得多。如果没有他在,光凭我是发现不了死者口中的血迹的。”
看到有些失落的皮耶尔,胡树人笑了笑,温言安抚道:“皮耶尔医生,没必要妄自菲薄,诚然雷诺博士经验丰富,但他平日工作繁忙,无暇顾及巡捕房的事务。说起来,我能侦破那些案子,还是多亏了皮耶尔医生你的帮助哩。”
听了这话,皮耶尔不禁一乐,正如胡树人所说,尽管雷诺可以凭借自身的优势在尸检时给出一份比自己更详实的报告,可他毕竟时间有限,不可能参与每一次尸检,在埃德蒙案和此次案件中出力只是凑巧有空而已,日后要借助他的技术,估计要胡树人亲自开口才行。如此看来,即使雷诺是第五大学的高材生,也不能算作侦破案件的真正助力。
闲聊几句,胡树人便和皮耶尔告别,将潘秀芹的尸检报告交给刘牧原,主仆俩一起离开了广慈医院。
回到别克车,刘牧原手握方向盘,回头向胡树人问道:“老爷,咱们去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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