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他丢钥匙的节骨眼未免太巧了。”刘牧原眉头微皱,驾驶别克车绕过跑马厅,又对胡树人说,“而且,昨天死者被杀,他正好不在家,这两个巧合发生于同一日,我感觉实在有些蹊跷。”
“在某些情况下,巧合可以用来解释一些原本说不通的事情。”
胡树人微微一笑,对刘牧原道:“之前咱们在现场调查的时候,就发现死者家的房门没有被撬的痕迹。然而,如若凶手没有撬门的话,那就只有两种可能——要么死者没关门,要么凶手有钥匙。”
“老爷,您是说……凶手碰巧捡到了钥匙,然后用钥匙进入死者家杀人吗?”刘牧原问道。
“总来千古兴亡局,尽在朝中用佞贤……”胡树人合上《东周列国志》,意犹未尽地吟诵着结尾诗,他把书放到旁边的座位上,接着对刘牧原的猜测表示肯定:“很有可能。若凶手得到了徐祥林遗失的钥匙,自然可以轻易进入死者家中而不惊动死者。”
“但……就算凶手捡到了钥匙,他又怎会知道是哪家的?”刘牧原越发地不解起来,“难道凶手挨家挨户地试过?可这法子根本行不通啊!”
“牧原,你越来越有办案的潜质了,”胡树人点了点头,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赞许地说道,“你说得不错,若是碰巧在路边捡到一串钥匙,那他确实不可能找到对应的房门。除非……捡钥匙的人从一开始就知道这钥匙是谁家的。”
听了这话,刘牧原顿时恍然大悟。
趁着横向的卡德路车流驶过的空档,他停下车,转过头来看着胡树人说道:“老爷,照您的意思,那捡到钥匙的,莫非是死者的那个姜姓情人?”
“我有这么说过吗?”胡树人没看刘牧原,而是望着熙熙攘攘的上海街头,一抹狡黠的笑意挂上了他的嘴角。
作为胡树人的护院,除了他睡觉上厕所,刘牧原几乎是寸步不离地跟在一旁,对于胡树人的行为举止自然是了如指掌。
所以一看胡树人脸上那一改以往胸有成竹的笑容,心下登时打了个突。
果不其然,之后不论他如何询问,胡树人都看着窗外一言不发。没奈何,刘牧原只得闭上嘴巴,专心驾驶。
回到胡公馆,胡树人推门下车,又向刘牧原吩咐道:“帮我给章记者打个电话,跟他说,我有点事情要请他帮忙。”
“老爷,您是说章远扬?”
刘牧原有点惊讶,因为胡树人向来不喜跟记者打交道,而且从没接受过一次正式采访。
“对,就是章远扬章记者。”胡树人微笑着点了点头,对刘牧原说,“这一次,恐怕只能倚仗他的助力了。”
听了这话,刘牧原若有所悟,他应了声是,跟着胡树人进了宅子,独自去电话边上翻开号码簿,随后给《新闻报》的编辑部打了过去。
半个小时后,胡树人正在二楼书房中闭目养神,忽然听到门外走廊上的木质地板传来一阵脚步声,他在藤椅上坐直了身子,缓缓睁开眼睛,向门口看去。
过了片刻,一阵敲门声响起,接着刘牧原的声音响了起来:“老爷,章记者来了。”
“进来罢。”
胡树人轻声回答,刘牧原便推开房门,侧身让到一旁,请后面的章远扬先进,他紧随其后,带上房门,双手负立站到一边。
“胡先生,今天吹得这是什么风?”章远扬在胡树人对面坐下,虽然对眼下的情形不明就里,但他的声音里却带着难以掩饰的兴奋,“您怎么有空找我一叙了?”
“章记者,你说笑了。”
胡树人摇头而笑,双目注视着章远扬,慢条斯理地说道:“我为何不能找你一叙?”
“胡先生,这要是在平日,我想要采访您都百般拒绝。今天您主动来电相邀,我自然是受宠若惊啊。”章远扬笑道。
叹了口气,胡树人苦笑着说:“章记者,你这话里带刺的毛病,还真是一点不改。”
“抱歉,胡先生。”章远扬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我们做记者的,说话都比较尖锐,这也算是职业病哩。如有冒犯的地方,还请您见谅。”
胡公案提示您:看后求收藏(百发小说网http://www.baifabohui.com),接着再看更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