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尔福,你也不要怪丹格拉尔,”一个坐在角落的男人见状,忽然开口说道,“你胆子就是太小了,看看埃德蒙,他明明是咱们几个里年龄最小的,胆子却比你大得多。”
维尔福有些不服气,但又找不到什么反驳的理由,只好哼了一声,用胳膊肘怼了一下坐在他左侧的埃德蒙道:“卡德鲁斯的话你都听到了吧?别装哑巴,快帮我评评理!”
“评理?”埃德蒙冷笑一声,眼神始终盯着摇摇晃晃的地面,“反正咱们都要死在海上了,还有什么好评理的?”
“够了!”
摇摇晃晃站在那里的费尔南忽然怒吼一声,登时把胆小的维尔福吓了一个激灵,也不敢张嘴反驳了。
“现在碰到了风浪,咱们是死是活,谁都说不准。”
费尔南的眼中忽然闪过一丝阴狠,仿佛打定了什么主意似的。他环视一圈舱内的同伴,随后压低了声音说道:“咱们五个兄弟都是一条街上玩大的,我最年长,平时没少照顾你们,这话说得没错吧?”
众人本就对这位老大哥非常敬畏,现在看出他有话要说,自然是一齐点了点头,异口同声地应道:“没错。”
“好,既然如此,那我有一个想法……”
过了一会儿,舱门缓缓打开。
以费尔南为首,五个船员低着身子,一边扶着栏杆,一边在摇晃不停的船舱中缓缓前行。在他们几人手中,拿着一些平时维护船舶所用的工具,比如巨大的钳子和铰链等等。
一路上,他们走得格外小心,极力避免被任何人瞧见,然而眼下船上已是人人自危,除了这帮心怀鬼胎的家伙,根本没人会跑到船舱外面。因此,五人虽然费了一番功夫,但还是神不知鬼不觉地来到了甲板上。
放眼望去,漆黑的夜空中电闪雷鸣,甲板上到处都是水,也不知道是打上来的浪,还是落下来的雨,亦或是两者皆有。五人走在上面,几乎是一步一打滑。
没走几步,他们身上的衣服便已湿透,几人相顾骇然,都加了小心,毕竟此时一旦摔倒,就只有掉到海里这一个下场。
想到费尔南之前在船舱里说过的话,众人咬住牙关,壮起胆子,双手紧紧握着栏杆,一步一步向着捆在甲板后方挪了过去——那里堆着满载金条的箱子。
短短十来米的距离,这伙人愣是挪了近十分钟,好不容易才来到木箱附近。
“钳子,快!”
费尔南回头向船舱望了一眼,旋即向身后四个正要歇口气的同伴喝道:“咱们的时间不多,赶紧动手!”
颠簸的甲板上,五人拿着工具,互相搀扶着,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剪断了一条固定箱子的铁链。
铁链断开的瞬间,数个沉甸甸的箱子顺着轮船倾斜的方向脱离了货堆,重重地砸在甲板上,随后滑到甲板的边缘,磕在围栏上,旋即翻落到海中。
看到这一幕,众人不约而同地露出了贪婪的神情。
呼啸的暴风雨完美地掩盖了刚才他们所做的一切,费尔南舔了舔嘴唇,大声对众人说道:“行了,剩下的就听天由命罢,咱们赶紧回去,可别让人发现了。”
刚迈出一步,费尔南又转过身来,扫了四人一眼,冷声说道:“这件事,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否则咱们就死定了。”
几人闻言不禁打了个寒颤,他们齐齐点头,默默地跟着费尔南回到船舱。
也许是上天回应了船长克鲁索的祈祷,这场暴雨肆虐一夜后逐渐止歇,海面也再一次归于平静。第二天一早,太阳照常升起,很快就把甲板上的积水蒸发干净,仿佛昨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唯独那几道长长的摩擦痕迹和被撞断的围栏,证明了一桩被风暴掩盖的勾当。
几天后,“芳丹薄罗号”如期抵达马赛港,莫里哀兄弟矿业公司的专员在清点货物时发现黄金少了一些,通过调查船上的航海日志,最终认定那些黄金是意外遗失,没有追究任何人的责任,事情就此不了了之。
向船员们宣布调查结果的时候,公司专员并没有注意到,人群当中,有五个水手露出了微妙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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