亭亭玉立扎着马尾的高中生少女,在大院门口是如此和他告别的。
绕了一个大大的圆圈,终还是成了最初没有遇见的样子。
连林家大门都进不去的少年,从此以后就堕落了。
白晓生戒烟戒酒的时候,是在钱完全花光的第三天。
那一年,他十九,胡子拉碴,还算俊秀,只是面色忧郁,一个完全颓废的非主流。特别是纵yu过度的脸,总是显得苍白如雪。
“幽幽…”
早上他还在屋子里呼呼大睡的时候,说着难以启齿的梦呓时。
有个关系还不错的狐朋狗友,在凌晨的时候因为参加一起聚众斗殴,被15尺的开山刀正中脖颈,他粘稠的动脉血从刀身上的血槽被喷泉式的放出来。
这个平常打架时总是无所顾忌的,总是冲在白晓生前面的哥们,在不到两分钟的时间里,就当场没了呼吸。
那好哥们死的时候,表情不像是其嘴里一直囔囔的无所畏惧,而是一脸扭曲的恐惧。
生死之间有大恐怖,白晓生在殡仪馆看到对方还没处理的遗容,是如此清晰的认识这样的结论。
他脑袋一片空白,却根本不是为了那个连名字都没记住的好哥们。白晓生不知道自己当天是怎么回去的,又是以什么表情回去的。
他混混沌沌的脑海里,只觉得有什么东西在生根、在发芽。
他决定,自己的生命不能这么无所谓的过了,稍微有那么一丢丢意义都好。
第二天,白晓生在广南市房价最低的时候,把老房子卖了,只留了一套父母原本的房子。次月的时候,他把这些钱换成外汇,拿着一个境外的电话号码,搭上了前往去以色列旅游的客机。
一下以色列的飞机,他碾转了半个月换乘了几艘偷渡船和汽车,终于来到了两河流域的边缘处,抱着试一试的态度,拨通了那个在网上翻到的境外电话。
半个小时后,一个光头黑人大叔带着严重地方口音的英文,开着一辆军用吉普来接他。随后这个光头男子,用着惊奇中带着喜悦的表情,看着那这个高高瘦瘦的黄皮猴子。
自此以后,白晓生在中gu成了一个失踪人口。在yi拉克这成了一个没有官方身份的,对抗恐怖武装组织的雇佣兵。
在他手上死过的敌人很多,各种肤色的人种都有,和他一起战斗过的战友,也换了一茬又一茬。
他从对方手里解救了一大群的妇女儿童的时候,看着对方感恩戴德的言谢,他会觉得自己已经近乎冰冷的生命终于有了些许的意义。
当无数的子弹在他身边呼啸而过,无数的烈火在他周边喷涌而出,脚下无数的残骸,空气中弥漫的焦臭,都在破坏着他身为人类的的身体,刺激着他身为人类神经系统,损耗着身为人类的潜意识。
白晓生有时候在战场上也会眼神飘忽,意识飘渺,那时在快要麻木的青年口里,会不自觉的念叨着一个名字。
“幽幽…”
那是让他说出来,就会不自觉叹息的名字。
他想起对方的笑,想起对方的哭闹,想起对方的羞涩,想起对方的吻。
想起对方的那个…再见。
那句意思就是再也不见么?
那个黄昏下轻轻挥手的倩影,成了他多少年挥之不去的梦?
“幽幽…”
他轻轻流泪,又是一叹。
“笙笙!笙笙!你别吓我啊!快醒醒!快醒醒!”
迷迷糊糊中,白晓生猛然听到有人在叫他,话语很是熟悉,还带着些许稚嫩。
他坐了起来,环顾了下四周洁白的墙壁,周围站着不少人,但她一眼就看到旁边那个轻轻抽泣,正一脸担心的清丽少女。
那双星眸已经是通红一片,泪痕甚至还未擦干。
空气中弥漫着的是消毒水的味道,而他不再是白晓生,不再是三十多岁的大叔。而是白晓笙,是个柔弱的初三女生,今年才十五。
“笙笙!”
对方握住了她的手,语气中带着哭腔。
“幽幽,你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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