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一望无际的东海，浪花溅裂，巨大的鲸鱼身躯出现在海面之上！

太阳已经升起，泛红了云彩。

海面上倒映着太阳，犹如一道红光，把海的中间劈开了，海鸥都从空中掠过，发出一声声热烈激昂的叫声。

女子站在鲸鱼的头顶，手中提着一柄宽刃重剑，眺望远方。

她的脚下是巨兽、是深海，她的头上是日出、是天空，海风轻轻吹拂着她银色的长发，吹拂着她红色的衣襟，朝阳的光辉映在她无暇的面庞，泛起一层诱人的辉光，美的不可方物！

宛若睥睨天下的女王！

好美的风景。

身后，传来轻轻的脚步声。

“你来了，小苏。”

一席白色长衫，背着一柄重剑的青年走到女子背后，轻施一礼：“锐雯老师。”

“这又不是剑阁，不要我老师，叫我大将军。”女子回头，莞尔一笑，“带酒了吗？”

青年叹了口气，解下腰间酒壶，扔了过去。

女子仰头痛饮，透明的酒线伴着红色的光晕入喉，就连那四溢的酒香中，似乎都带上了日出的味道。

青年转头，看着鲸鱼背脊上，一道十余米长的伤痕，微微皱了皱眉。

“不用看了，这只鲸被施唯因的一道血气所伤，马上就要落入海底，只是它想在临死之前，再看一眼这美丽的日出罢了。”

又是施唯因……

青年的眼中闪过一丝杀意。

女子轻轻叹了口气：“倒也不用太过惋惜，它终究是要沉入大海的。一念百草生，一念山河成，人间最美，不过鲸落。”

“鲸落？”青年微微疑惑。

“当鲸鱼的生命终结来临前，它会寻一片安静的海域，静待死亡的到来，当鲸在海洋中死去，它的尸体最终会沉入海底，就是鲸落。”

“鲸落海底，哺暗界众生百年，巨鲸落，万物生，人常言道，鲸落是世界上最温柔的死法，一只鲸鱼会给大海万物提供百年的养分，它把最后的温柔留给了大海，痛苦却自己默默承受。”

“向死而生，才是鲸鱼存在的意义，它以骨肉养育生灵，化作另一种形式，绵延不息于世间，这莫不是鲸对人间最后的眷恋，即使零落成泥，也要养护一方生命。”

“一个鲸落足以哺养生灵生存几十年到几百年，鲸鱼在活着的时候，消耗了大海那么多东西，它死了，便将这些悉数还给大海，成为空寂深海最温暖的绿洲，这是万物循环，亦是永恒之理。”

听着女子淡淡的话语，青年默然不语。

他听出了老师话语中的温柔，也听出了老师话语中的决意。

良久良久，他才叹道：“一念百草生，一念山河成……老师也是想成为沉入海底的鲸吗？”

女子大笑：“这天下风情千万般，倒也值得觊觎一眼，如果可以的话，我当然喜欢活着。”

“可是老师，这次东征艾国，你明知道是施唯因的陷阱，却为何一定要去？”

“因为必须要去。”

“那我也去！”

“会死的。”

“那就一起死！”

“那红豆呢？她可是你的小师妹，你死了，谁来照顾她。”

“可……”

女子转过身，轻轻地拍了拍青年的肩膀，止住了他的话语：“好了小苏，就这样吧，带着你的疾风营离开艾国，回帝国去。”

“老师……”

“叫我大将军。”

青年咬了咬牙：“将军此去艾国，若一去不回……”

女子拎着重剑挑起一片红霞，一声长笑。

“便一去不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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