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The Night (3-1)

回到民宿的时候，能条、樱井和若月三人都还没回来，西野以出汗多为由，先去了浴室洗澡。

高山躺在房间里，心中若隐若现的烦闷无处消解。

高山觉得，自己最近烦闷的次数比以前还要多。

刚加入乃木坂的时候，高山一直担心自己没能取得好的表现，因此一直紧张担忧。但随着时间的推移，高山已经不会再为了选拔的事宜而紧张担忧了。

但是最近，尤其是这个夏天以来，高山郁闷的次数不减反增，关键是，她自己本人还搞不清楚烦闷的原因。

刚刚，和西野一起的时候，她就觉得自己很不对劲。看着总是走在自己前面的西野，高山没来由地觉得了烦闷。是因为妒忌最近西野的表现很好吗？

也不是……

无法理清楚的心情，总是让人感到痛苦。

然而，高山不知道的是，浴室里的西野，也同样感到痛苦。

为了这段停滞不前的友谊。

躺在浴缸里的西野，突然想到了，去年的时候，她曾经和高山一起执行任务，那是她们第一次执行任务，也是第一次和对方一起执行任务。那个时候，自己可以毫无顾忌地去捉弄她，而现在，自己和她说话的时候，却总是无法直抒胸臆，总是言不由衷。

是自己变得软弱了吗？

要说行为的改变，大多是源于关系上的改变，这句话未必没有道理。西野在和高山的交往中，逐渐变得害怕，逐渐变得犹豫，高山在她的心里面，似乎已经变成了易碎品，是触之就会破碎的存在。这大多源于西野对高山的重视，而逐渐变得患得患失，逐渐变得害怕失去。

正如前文曾经提及过的，西野并非是不知道两人的关系的最大矛盾是什么。

究竟在高山的心里面，自己有多重要，西野其实是无法确定的，而西野是很清楚自己的想法的。也正因为如此，曾经饱受过人际交往的痛苦的西野，又如何敢表达自己心中那感情呢？

并非不想，而是不敢……

就如同绝大多数的青梅竹马，最终都有缘无分一般，是他们不够勇敢吗？是的！他们不够勇敢，没有办法越过彼此之间多年的名为“青梅竹马”的界线。因为没有办法越过界线，所以可以安心在青梅竹马的关系上肆意挥霍，所以不用担心失去对方，可这也有一个不足，那就是他们永远没有办法知道，界线的另一侧，究竟有着怎么样的风景和境遇。

人都是一种懒惰的生物，安于稳定的舒适圈，在这种环境中，人类可以变得安心和舒适，心安理得地享受，不再需要忧虑现实中的种种，而这便是人类给自己划出的界线，只要不越过这条线，人类就可以自欺欺人地过下去。

所以，这是西野的问题吗？这不过是人类的弱点的体现罢了。

西野得之不易的朋友，又岂是她自己能够随意拿去做赌注的呢？西野没有勇气用一辈子的朋友去赌也许可能存在的虚无缥缈的爱情，她不敢！

所以，她只能一直追逐着那个总是在自己面前的她，然后在不知不觉之间，自己的眼前已经没有了那个人的身影了，但她本人却并不知晓，一直在追逐着前面那个她记忆中的高山一实。

西野没有发觉到，她，已经跑在高山的前面了，她过于隐藏自己的思绪了，所以她忘记了，高山一直都是那个高山，而她不再是高山最初认识的西野了……

能条她们回来的时候，已经日薄西山，曾于市的夜幕，尽管没有东京的火树银花，但也有着独属于她的美好。

深秋的夜空，可以是明月当空，月亮越过漫长的岁月，将古老的余光挥洒在现在的人身上；也可以是星罗棋布，繁星依旧如昨夜一样，但在秋风中站立的人早已不是那个人了。只是，赏夜的人不多，无论月亮如何的明亮皎洁，星空如何的璀璨明辉，这些都与地上的人们没有丝毫关系。它们千百万年以来都是如此的，无论这片土地上有没有生灵，它们依旧如此，阴晴圆缺也好，稀疏繁杂也罢，地上的人们也不过是见证过它们的一段时光罢了。何曾今人看古月，皆是古月照今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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