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正与希望相同 (2-1)

及川雪成在贝尔摩德无比惊讶的注视中从集装箱上一跃而下，落在灰原哀的面前：

“抱歉，我来晚了。”

晚风中，灰原的眼眸中倒映着少年的身姿，亦烙印在她心里。

“……雪成。”

上一秒，她还在生与死的边缘徘徊。

下一秒，她就被从天而降的少年保护在了身后。

灰原心中那面对死亡的恐惧在一瞬间被打消，她轻轻地念出他的名字，眼中泛起闪闪光点，嘴角在不经意间上扬。

贝尔摩德大吃一惊：

“你，你是怎么！？”

“你是想问：我是怎么出现在这里的，对吧？”，及川雪成冷笑一声，“就凭你那点手段，还想困住我？”

这个时候，贝尔摩德注意到了及川雪成胳膊上的伤口，就明白了他的手段。

她耸了耸肩，微微笑道：

“原来如此，不愧是我的孩子。”

半小时前。

瓦斯入体，意识模糊。

及川雪成感到自己仿佛正于一片黑暗中不断下坠，似乎有无数只黑色的触手缠绕着他，将他托向深渊。

恶魔同时在他耳边低吟：

“对，就这样，睡吧。”

“不要再挣扎了。”

“这样就好，乖，听话。”

他无法抗拒地闭上了双眼，任凭意识被肆意夺去。

然后，他看到了。

混沌中，一个小小的身影逐渐清晰——

那是一个褐色短发的女孩，正用一双水蓝色的眼睛看着他。

女孩说：

“小雪成，你喜欢面包吗？”

说着，女孩将一直背在身后的手放到前面，小手中正捧着一块吐司面包……

这是……！

他想起来了！！

他想起来了，十三年前，他第一次见到女孩时，女孩对他说的，就是这句话。

那时，他被贝尔摩德丢到宫野夫妇家了两周的时间，留在那里接受治疗。

那时候的志保还很小很小，对来到他们家的及川雪成充满了好奇。

她正从厨房的烤箱里面拿出了一片刚烤好的吐司，就看到门口进来了一个比她还矮的男孩子。

于是，她将吐司藏在身后，小心翼翼地靠近男孩。

她听到妈妈管男孩叫“雪成”，所以她也学着妈妈的叫法，叫住了及川雪成：

“小雪成，你喜欢面包吗？”

……

“是啊……我怎么把这件事都给忘了。”

“现在那个女孩……正在等着我啊。”

“十三年前，是你拯救了我；现在……换我来救你了。”

绝望之为虚妄，正与希望相同——

就像苟活者在淡红的血色中，也会依稀看见微弱的光芒。

一束光穿过混沌之界，照亮了前方的道路，他从深渊中挣脱出来，向那束光的方向跑去。

当他触碰到那束光之时，周遭的黑暗如同破镜般碎裂开，意识终于回到现实。

醒来后，他伸手抓住一个玻璃药瓶，砸碎，再用手中的玻璃碎片狠狠地朝右手臂刺去。

“嘶——”

巨大的刺痛感使他彻底的清醒过来，他抬眼看了看墙上的时钟，分钟已经走过了四大格——已经过去二十分钟了。

装在新出医生车上的追踪器显示的位置，正是之前FBI对他提到过的码头。

他用随身携带的铁丝解开手铐，冲出房屋，抢了路人停靠在路旁的车子，朝码头开去。

他听到监听耳机里面传来码头那边传来灰原的声音：

“不过我希望你答应我一件事，除了我之外，不用动其他人。”

灰原这是打算用她自己换取其他人的安全。

“可恶！”，及川雪成狠狠地锤了一下方向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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