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似来坐在琴房的窗前,望着低沉的铅灰色天空。
这是他在英国度过的第八个冬天。
按说他早就适应了英国的潮湿阴冷,身上的羊绒衫和大衣早足够抵御寒气。但今年冬天水汽愈发充足,一日之内,时晴时雨,显得阳光也格外吝啬。
冬季的伦敦夜晚降临得颇早,下午三点就开始黯淡,五点过后天空墨色浸染,教堂的灯光次第亮起。
这样的冬天,虽不格外寒冷,但却格外漫长。
他忽然有点想念那个距离这里时差8小时,干燥晴朗,北风凛冽的城市。
那里的冬天,大部分时间都有阳光覆盖,就算没有阳光,彤云密布直至漫天落雪,都是绝佳的景致。
沈似来一向都没有太思念故乡,倒并不完全归功于他的适应能力超强。法学院课业繁重,他要花数倍于那些英国学生的时间才勉强跟得上节奏,正因如此,无暇他顾反倒来不及计较那些身处异国他乡的不适。
所幸导师待他不薄,或许因为他对中国有着浓厚兴趣,或许因为他的太太有四分之一的中国血统,当然沈似来一直觉得自己在学习上还算有那么点天分,向来是满分有多少他就争取考多少,无论是九年义务教育期间还是国外读博期间。
总之几年来导师对他这个“外国人”可谓关怀有加。
除却课业上的帮助,从博士毕业后,他在学校的留学生管理部门待了一年,而后就经导师介绍顺利进入目前这家大型跨国公司做法务工作。
今天导师有事找他帮忙,因此他回了学校,办完事情之后时间尚早,他就来到了琴房。这些年一直陪伴在他身边的,只有钢琴。
或许还有……
他的手指在黑白琴键之间飞舞,淙淙乐曲流淌而出,如水一般灌满整间屋子。
一个棕色头发的年轻女人推门而入。
“似来,你还没回家?”女人说了一句并不特别标准的,只有他的名字字正腔圆。
是liia,他导师的女儿。
在英国这么多年,他本可以入乡随俗也起一个ak,ee之类的英文名,但沈似来没有这么做。他的老师同学们都叫他“沈”,的中国人很少,读到博士更是凤毛麟角,有时候他甚至都不需要名字,黑头发黑眼睛就是他最显眼的标志。
“似来”这两个字的发音似乎对母语是英语的人来说太过诘屈聱牙,可这么多年硬是让她叫得顺了口。
在只有他们两个人的场合,liia坚持和他讲。
沈似来点点头,算是回答她的问题。
两个人都不再说话,liia站在钢琴旁边,投入到这片由乐曲制造出来的深海里。
谁都没有开灯,琴房里的光线晦暗不明。
“你们中国人,好像很讲究……落叶归根。”直到最后一个音符沉没,liia才缓缓开口。
落叶归根这种成语,她竟然也说的出来。
“数月不见,liia,你的成语进步很多,”沈似来夸赞道,他站了起来走到窗边,“的确,有时候我觉得自己像一片飘在泰晤士河上的落叶。”
窗外奔流的泰晤士河提醒他,这里不是他的故乡。
“你在弹贝加尔湖畔,”liia继续说,“你想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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