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命鸳鸯”的字眼落到了川息耳里,还未待他睁眼看个仔细,却听从他身后传来了三途的声音,那声音听着惊慌极了:“那……那不是珑延哥哥同沈哥哥吗?……怎么会这样?”
闻言,川息猛地睁开眼,远眺目光探去,果不其然就是那两个熟悉的故人,但此刻却又仿佛陌生得很。
他早知那两人都是将情藏在心中的人物,却不知时过境迁,如今成了何种模样,却不料月珑延竟叫人当做了间物品,而沈鸣竹那般何等要强的角色竟是因月珑延甘愿化作他人手中剑……
“怎会……”川息口中喃了句,周身的佛陀气息也瞬间淡了下去,运行真气纵身跃起,轻盈着身子来到沈鸣竹身后,却不料玄诸眼尖认出了他来,便被抢了先机——
“这莫非是寒天门佛道那位为了个妖精还俗的川息主事?”玄诸狭长的眼睛微微眯起,皮笑肉不笑的模样说不尽的讥讽,“真没想到此番竟是叫你们故人重聚头了?既然如此,总归是要庆祝庆祝……沈主事,动手吧?”
沈鸣竹闻言身形一顿,仿佛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般抬头看向玄诸,眸中尽是恨意。
“怎么?看来是这位月主事也不敌川息主事的故人情分啊……那既然你不愿动手,我可便要动手了!”玄诸说着话,将弟子手中的剑接了过来,捏在手中时是朝月珑延的脖颈处更送了几分,仿佛再深些,便是要将人也送走般。
瞧着月珑延的眼睛,沈鸣竹突然有些慌,捏着剑柄的手有些止不住地颤抖,几乎是没有犹豫地,便将剑尖指向了川息。
“阿竹……”将要动手之时,沈鸣竹却听到月珑延那有气无力的声音在他身后叫着他的名字,带着些无措地转头看去,却见月珑延正朝着他浅浅笑着,盯着他细细地看着,眸光描绘着他的眉目,似是誓要将他的容貌刻进骨子里般。
“……莫要叫他人捆住了你,我不喜。”话音刚落,只见月珑延仿佛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也似的,直直地将脖颈撞向那剑刃,还不待沈鸣竹与川息反应之时,喷溅而出的鲜血便染红了二人的衣角。
沈鸣竹眼前恍地有些发黑,仿若瞧不见了这天地间的其他人其他物,唯有被黑暗包裹着的那张迅速惨白的脸,被一览无遗地映入了他的眸。
脖颈处的伤口血淋淋又空洞洞地,好似是连带着将沈鸣竹的心也挖了去,疼极了,疼到他都忍不住落了泪。
那玄诸好似是还想说些什么冷嘲热讽阴阳怪气的话,却被川息一个佛光加持的舍利子打过去,差点被封了命门,还不消反应之时,川息已如一只扑食的猛虎般朝他而来,二人顿时便打作一团。
沈鸣竹动作迟缓地将月珑延抱在怀中,泪光打到月珑延的额头,顺着鼻梁落到唇边,好似是他还活着,也红了眼一般。
怎么还是这般着急?
要是你再等我一会,就等一会,我就能护住你了啊……
“阿延,你为何不信我?”一阵晦涩沙哑的声音挤出喉咙,叫沈鸣竹刹那间都有些不敢认这是自己发出的声音,那般的陌生,就好像此刻安安静静地躺在他怀中的月珑延一般的不真切,陌生极了。
“怪不得我同你说要你等我的时候,你没有答应我……原来你早就打算好了?”抬手轻轻摸着月珑延还略有余温的脸颊,好似他还活着一般,用着一副他活着时从未听过的温柔口吻,说着他活着时最想听却又早已听不见的话,沈鸣竹只觉那味名叫后悔的毒药刹那之间在他体内游走全身,只叫他穿肠烂肚,四肢百骸皆是撕心裂肺的痛意。
“阿延,我喜欢你……我喜欢你,你不是总爱黏在我身边吗?我喜欢你,等你醒了,换我黏着你好不好?你听到了吧?……听到了就醒一醒好不好?”
沈鸣竹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直到他自己都有些听不清自己在说些什么,只用下巴抵着月珑延的额头,却是已怎么都暖不了他的身子。
玄诸好容易才堪堪用阵法将川息困住,体内的修为真气被磨损大半,看着川息的身影顿时觉着这般资质好的人物,若不能为他所用,那死了也便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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