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秋笑了片刻,再抬眸时那对眼眶却是红通通的,眸中萦绕一湾清水,仿若下一刻便要落下泪来地,又伸出手去触了触忘川的鼻尖。
不知晚秋将何等力量渡入其体内,床榻上的病美人不消片刻便眉眼舒展,手指轻颤着好似是将醒了。
忘川妨一睁眼,映入眼帘的便是一张泫然将泣的脸,凝了晚秋良久,他才幡然想起夜里的事,也才想起这便是离尧角。
昨夜被血污津着,忘川竟也没发觉,现下晚秋洗去了污垢,又将身上的伤用纱布缠了个一干二净,再站到忘川面前让其打眼一瞧,晨时那位脏兮兮的可怜虫,居然是个眉目清风,俊朗秀逸的角色。
晚秋蹲在床侧,一只手抓着狼毛毯的一角,一只手捏着忘川的袖口,在看到忘川醒后,眼里盛着的清水刹时间便决了堤,啜泣地不成声,却还是从颤抖的喉咙里挤出些不成形的音色:“…对不住……我还以为,以为我活了……你便要死了……”
这幅怆然泪下的悲壮模样,倒是叫忘川心中恍然一震,原是想着他将人劫出,又还未将话说明白便晕倒在地,这人当是惊慌逃窜才是,却不料晚秋竟是这般神情。
不知晓的,还要道他忘川已经死了。
愣了片刻,忘川才从榻上堪堪坐起,却在此刻皱了皱眉,感觉体内的痛觉竟消下片刻,顿时心中有些疑惑,不自觉地瞧了瞧晚秋,可看那副泣不成声的可怜样,想来也断不会知晓自个的来头,便只当自己是回光返照罢。
“你这是作甚?”忘川舒了舒眉眼,抬手将晚秋脸上的泪花拭去半分,叹了口气,“我原将你劫出,心中打的也是同桃灼国人一般无二的心思,由头也是恶的……我便也不是什么善人。”
“不打紧,”晚秋闻言,忽地用袖口胡乱地在脸上乱抹一通,待手放下时,朝着忘川笑道,“你长得比那些粗声粗气的家伙好看,若是要了我的命,也算是我的命数该尽。”
忘川一愣,眼中的光彩闪了闪,喉头滚了一下,一刻竟不知该说些什么。
抬眼四周都不见影侍的人影,便只好僵硬着语气问道:“……影儿呢?”
晚秋眨了眨眼,漆黑如墨的瞳里有些懵懵懂懂地,好似是听不懂忘川说的话般。
忘川才回过神来,是了,晚秋怎会识得影儿是何人?便又补充道:“你可有见到一名身着墨衣,眼瞳呈金绿模样的男子?”
“……好像是见过的,”晚秋歪头想了想,又朝着周身寻了寻,“不过眼下不知去了哪里。”
闻言,忘川觉着有些奇怪,可不消片刻便也不去管这些了——那蛇崽子行踪飘忽不定地很,也亏得还算听话些,只一唤他便来了,有时觉着寂寞,也会来他面前说些近日来六道天地间打听到的趣闻。
如此便也无需挂念什么,眼下他忘川自己也没什么活头了,那蛇崽子早早离开自谋生路去也是好的。
忘川正自顾自地对影自怜间,却感觉到袖口被轻轻扯了扯,转回目光来正好对上晚秋那一双蒸腾着水雾的眸子。
晚秋一张好看却因为落泪而染红了鼻尖的脸,此刻正是微微抬起凝着他,眼中的青涩与童真并济,却叫这只狐狸心头好似浮上了些,“好想毁掉”和“好想护住”的纠结想法来。
只听晚秋压小了嗓音,低若蚊吟但又盛满脆弱地问道:“恩公,我如今叫做晚秋,却识不得‘晚秋’二字,你可否教我一教?”
忘川抿了抿唇,在晚秋的搀扶中下了榻,将挂在木施上那火红的衣物取下,便要朝身上披。
可动作做了一般,衣物便叫晚秋夺了去。
忘川回过头去瞧,有片刻的不解,但见晚秋将衣袍展在他身后,敞开的袖口仿佛就在等着他将手伸进去,便也明白了。
挣扎着将夹袍套上,忘川原想中途收回衣物自个穿,却发现晚秋的力道大的很,只一直收着,待他想将袍子收回来时,那力量便又放了出来,叫他一时之间也有些迷糊,不晓得到底是他在穿衣还是衣在穿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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