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堕入魔道再无卿 (2-1)

摸着月光寻到西南，小心翼翼地拨开草絮，顺着粼粼的波光朝里望去，只见浅湖之上立着一座不高的竹楼，估摸着是有两层楼，通体翠绿却不见烛光，唯有屋檐下的廊阁上簇着几团狐火，幽绿色的火光掩映着倚在躺椅上的一个人影。

那人影若隐若现着一头雪白如瀑，唯独末端却嵌了赤红的发，一对红色狐耳下瞧不清面庞，只双唇有一搭没一搭地抽着旱烟。

瞧着便是个不好惹的。

不知是风在作怪，还是叫狐狸发现了什么异端，狐狸嘴里吐出来的青白色烟雾时不时便要朝着三途与川息的方向飘一些，三途甚至都能闻见那呛鼻的烟味。

刹那，狐狸的胳膊抬了抬，浅金色的瞳孔微不可查地瞥了某个方位一眼，护在他身侧的两团狐火便直冲冲地朝着那方向奔袭而去。

三途始料未及，鼓足了勇气将川息推到远处，眼瞅着狐火卷着摄人心魄的凶气霎时间便近在迟尺，她捏了个手持费尽心力，然凝出的护身妖气却绵薄无比。

千钧一发之时，一阵刺眼的佛光拔地而起，在吞噬了狐火的瞬间，也将三途死死护在其中。

可就在川息擒着佛陀将三途护在怀中的同时，三途也能分明地瞧见他脸上一阵阵暴起的黑色经脉，有妖气奔涌流窜。

看得三途一阵心惊，伸手扶上川息的脸，想说着什么的时候，眸子却望上了他那双被妖气浸得浑黑的眼白，那堵在喉咙里的话便不上不下的，要命得紧。

川息瞳孔里像是被墨水搅浑的清水，凝着三途时，虽有一丝清明在挣扎，可似是终究敌不过那来势汹汹的戾气。

不稍片刻，三途的身子便像一只断了线的风筝般，飞出去了几米，直至撞在一棵参天绿树之上才堪堪停下。

背后炙热的疼痛席卷而来，三途只觉她的四肢百骸都好似被撞碎，一口浊血从胸膛涌上口膛，连着脑袋都是一团乱麻。

奇经八脉受到妖气的桎梏，此番为护三途又强行催动佛陀之力……此刻的川息分明就好似被魔障了心智般。

似有了些走火入魔的征兆。

狐狸觉着有趣，一手扶着印有狐火图腾的烟杆，一手擒着灼灼的狐火翻然而至。

眼瞅着被妖气入体的和尚有了些失智的痕迹，狐狸对这一人一妖的来意已是有了几分了然。

两相打量之间，川息的各手结出被黑色的妖气缠绕着的佛印向狐狸打去。

狐狸却是不紧不慢地抽了口旱烟，吐出来的青白色烟雾刹那间幻化成一只活灵活现的狐狸模样，纠缠着佛印张口间就将之一口吞下。

三途双手撑地才勉强将自己支起，观着有些入魔的川息与那狐狸斗法，心揪着的疼。川息显然不是那狐狸的对手，可狐狸却是奇怪的很，像是逗弄猎物的捕手一般，将川息的杀招一一化解却始终不肯出手。

一团又一团狐火与青白色烟雾缭绕之间仿若夜空中的烟花一般美，落在川息身上倒又瞧不出什么威胁。

然就在三途看得入神时，似有什么温热又潮湿的东西轻轻拂过她撑在地上的手。

一只通体冒着蓝光的白鹿不知何时出现在了她身边，低头轻轻舔舐了那只伤痕累累的手一会，稍时抬头凝着眸光望向三途时她才发现，这白鹿的眼眶中一片空白皆是冒着蓝白色的亮光。

三途觉着这鹿瞧着眼熟的很，来不及细想间，从那只被白鹿救济过的手处传来隐隐的暖意，似有一股春风拂面，就连着这一身的伤痛也被春风轻轻带走。

摇晃着身形站起，再看向那白鹿，三途似是想起了什么。

被记忆拉回百年前，三途还只是个幼崽，来到这浅湖时不慎落水，似也是被这样一只鹿救起。

只是那时这鹿看着可稚嫩许多。

不知觉间，三途的手已抚摸上白鹿的头，只觉着柔软，挠着手心有些发痒。

那白鹿凝着一双空无的眸子瞧着三途，不过一瞬便幻成一团光，光芒逝去，留在她掌心的唯有一株通体发蓝，尾端有荧荧白斑的仙草。

“…仙鸢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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