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碎片10 (2-1)

即便伯瑶心中对父亲和母亲的亲密所导致对自己的忽视有些不满，但她不得不承认，这段时间日子过得比在小岛上有趣得多。

她第一次看见荷花，在西湖边上，大片的粉色花朵被各种程度不同的绿映衬铺在湖面上，偶尔随风摇摆，生动而美好。

湖上有一座桥，其中包含了一个关于爱情的故事。她那时候不明白什么事爱，但能够体会到其中锁蕴藏的美好。

母亲像是一个百事通，总是源源不断地解答着她的好奇心，在父亲不在的那些日子里，她都得以独自享受这一切，父亲的偶尔出现于她而言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影响。

她曾经以为她渴望一家三口人在一起团员，如今却发现很多事情都与自己想象的不同，那种原始的嫉妒和不被关注的愤怒有时候会在她的心中点起火苗，即便她知道这样想是错的，却仍然无法控制。

好在事物都有好的一面，伯瑶发现和父亲在一起能够吃到很多平时吃不到的美食，这些东西往往都需要付出金钱的代价，好在父亲都付得起。

她要做的只不过是听话罢了，只要听话，一切看起来都非常幸福，哪怕事实其实并不是这样，都会让她信以为真。

——

距离暑假结束还有半个月，父亲亲自开车送两人去机场。

他告诉妻子自己一定会尽快解决孩子学籍的问题，同时也会抽空过去看她们。

伯瑶和妈妈分别给了他一个拥抱，随后踏上了返回小岛的旅程。

她安静地坐在飞机上，透过窗户看巨大的机翼，以及专属于空中的独特风景。

那些云朵离她那么近，可惜她并不能伸手抓住它们。据说云只不过是空中的水汽，就算真的触碰到，也不会有什么感觉，但偏偏就是眼睛不相信这些，光是看着它们，就仿佛体会到了棉花的触感。

那是被眼光照射过的棉花，散发着自己特有的温暖气息，又或者像是棉花糖，尝到嘴里透露着让人觉得腻的甜。

伯瑶看着云朵发呆，思绪随着空气变得虚无缥缈起来。

她相信魔法，相信人能够飞起来，能够像鸟儿一样展开翅膀。她憧憬着各种各样美好的事物。

母亲一直教导她善良的重要性，她也从厚厚的童话故事书中读到要勇敢诚实，善良美好。

在江南小镇生活的这段时光，她体会到了美的存在，并沉浸其中，似乎都忘记了自己在幼儿园所作出的改变和吸取的教训，直到现在，她如同从梦中惊醒一般，认清了自己的处境。

她终归还是要回去的。

母亲说过学习的重要，而任何孩子到了特定的年龄，都要被父母送到各式各样的学校里。

她还不明白这样做的原因，但就如她的生存之道那样，听话才能够让母亲满意，没有比这个更重要的事情了。

所以，当她知道自己要回到小岛时，只能默默点头，面带微笑，一副懂事的模样。

和爸爸一样，她也学会了给自己戴上面具。

刺眼的阳光透过层层云朵将机翼镀上一层金黄，她一下子想起了那个点石成金的故事——一个国王向神许愿，希望自己能够点石成金，最后却把自己身边的人都变成了雕像。

为什么国王那么傻呢？

伯瑶听完故事时觉得很奇怪，如果自己有这样的能力，应该能应用的更好吧？

如果自己拥有真正的金子，那母亲也许就不需要再和父亲争吵了。毕竟大人们都喜欢钱，闪闪发光的金子，也总是故事中最重要的存在。

可惜，她什么都做不了。

她在心里叹了口气，有些烦闷地将遮光板拉下来，不想再看到外面阳光明媚的景象。

——

男人点燃了一根烟，深深地吸了一口。

他的手机上收到了一条短信，虽然内容只有短短的几个字，但对于他来说总有些别扭：

“我怀孕了。”

他刚送走妻女，就收到了这样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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