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里红妆,百亩良田……
全是笑话。
嫁给不想嫁给的人,背负着别人推卸下来的使命,那鲜红的盖头,无疑只是一块遮掩人心和肮脏权谋的遮羞布。
唐筠道走了,带着几个贴身侍女和满车嫁妆,风风光光又凄凉落魄地走了。
众人知道,大公主这一和亲,至少能换得京国数年和平。
众人也知道,她这一去,便是不复返。
但那又怎么样呢?他们只在乎前者。
他们笑着举杯,赞扬太子兵不血刃的外交手段,他们一饮而尽,庆贺他们能继续苟且偷生的日子。
而这一切,顾伞也知道。
顾伞还知道,唐筠道走了,顾昕昕便也跟着去了。
在所有侍从都忙不忪地往后缩,生怕大公主挑中自己,然后被迫远离故土到那鸟不拉屎的荒凉地方的时候,只有顾昕昕义无反顾地站了出来,说她要跟着大公主。
然而还没等其他侍从庆幸地松一口气,戏剧性的一幕就发生了——
只见向来温柔端庄的大公主唐筠道当场冷了脸,甩袖而去,留下顾昕昕一人呆站在原地。
听江红袖绘声绘色描述当时场面的顾伞垂下眼眸,静静地看着脚边褪色枯萎的花瓣。
御花园里的花……开始谢了啊。
于是当晚,顾昕昕在大公主门外直挺挺地跪了一夜。
那样大胆而鲁莽的举动,让顾伞不由地想起了很久以前,顾昕昕也是这样直挺挺地跪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无知又无畏地说她是自己表妹。
顾伞忽然有点想笑,顾昕昕......还是那个顾昕昕啊。
那个又愚蠢、又聪明的顾昕昕——
众人避之不及的地方,她顾昕昕却偏偏抢破头皮地想去,这难道不蠢吗?
唐筠道不让她去,她就自我作践地在门外跪了一夜,因为她知道唐筠道会心软、会心疼,这难道不聪明吗?
更重要的是,她这么做、做了这么多,只是为了那个被他人看得比草贱、她却看得比什么都重要的“情”字——这难道不是又蠢又聪明吗?
所以啊,一个“情”字说来无用,却常常又是一些人追求了一世甚至是几世的不可及。
【那顾昕昕啊,当真就对着门跪了一个晚上】
窝在顾伞怀里的江红袖微微摇头,不知是不是因为那段时日耳濡目染多了的缘故,字里行间竟有种说书先生的既视感。
【而在屋里,那唐筠道啊——】
【也对着门,直挺挺地跪了一个晚上】
顾伞突然止住脚步。
【一个在屋里,一个在屋外】
【两人之间只隔着一扇木门,她们看不见彼此,却依旧那样相对跪着,像极了是在——】
一拜天地。
【一拜天地】
“……”
缓慢而颤抖地呼出一口浊气,顾伞袖子里的手攥起又松开,薄唇抿起又微张。
察觉到顾伞的不对劲,江红袖刚想抬起头,就被顾伞一巴掌给摁住了脑袋。
[你这么会骗人眼泪不去写小说真是可惜了]
脑海中顾伞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咬牙切齿。
分不清顾伞这是在夸他还是在骂他,江红袖讪讪地耸耸鼻子,转移话题。
【咳…那什么……顾伞你接下来打算这么做呢?某种程度上唐筠道这就算是出国了,咱们难不成还要追过去来一趟跨国旅游?】
摁着江红袖毛茸茸的小脑袋,顾伞报复性地一通乱薅。
[当然不,京国这里还有两个麻烦呢——安邦必先安内]
【那顾昕昕她们我们就放着不管了?】忽然意识到了什么,江红袖眨巴眨巴蓝眸,【顾伞,你不会是……】
【心软了吧?】
顾伞手上的动作一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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