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用袖口接住飞落的泪水,顺势无奈地坐在菜园的土埂上,掏出旱烟锅,卷了一根旱烟点燃。这旱烟因妻子讨厌本是没有吸了,可妻子出走后,面对无尽的寂寞,他又重新拾起,让叭叭的吸烟声与他日日作伴。
就像挂着的腊肉,有的生蛆了,他也懒得管,就让那些白嫩的小东西尽情享用,看到数以千计的白蛆忙碌蠕动,发出沙沙的响声,仿佛这屋子多了一些生机,不在空荡,倒也可以作伴,否则一到夜里只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
他目光呆呆地望向山外,伴着旱烟锅里冒出的似有似无的青烟,陷入了无尽的沉思……
他本有个幸福的家庭,有勤劳的妻子和可爱的儿子,可这一切因为自己染上了毒瘾而彻底改变。
一次,几个朋友在一起玩,他们要打麻将,结果三缺一,朋友再三邀请沈庆权补上,从未玩过麻将的沈庆权因为好奇,现学现用加入了“麻友”团队,也许是牌和新手,内心毫无指望的沈庆权当晚竟然赢得了几百元,就是这几百元,使他在赌博的道路上愈走愈远,最后完全不能自拔,家务不做了,生产不管了,孩子不辅导了,麻将、“三光”成了他的工作。
俗话说“十赌九烂久赌成贼”,好端端的一个殷实之家,被他赌得一贫如洗。在妻子的劝说下,他发誓戒了一段时间,但坚持不下去,过一段时间又“旧病复发”了,妻子生气骂他几句,他老虎的屁股——摸不得,轻则发火发气,重则拳脚相对,日子越过越艰难、心越过离得越远。
终于有一天,沈庆权去集市上卖了头牛,几个朋友相约喝酒,酒足饭饱之余大家又相约“血战到底”,也就两三个钟头的事,一万多的牛钱分文不剩。
麻将是没有票子玩了,只有回家。
昏暗的灯光下,妻子肖桂兰正在粉碎猪食,见他酒气熏天,脸色难看,一种不祥的感觉涌上心头,问了一句:有碰到谁了,怎么喝到现在?
本就一肚子气,加上酒的催化,沈庆权情绪变得激动:“我想咋样就咋样,你管得着吗?”
“还是一家人吗?不是一家人我吃多了要管。”肖桂兰回了句,“牛钱呢?明早去把化肥钱付了吧,别又……”,后半截她没有说完,此时的沈庆权变得像一只要吃人的狮子。
“输完了!”沈庆权撂了一句,就要进屋睡觉了。
这还了得,肖桂兰哇的一声哭了,“这日子没法过了,你这天收的!”一把菜叶飞了过来。
此时的沈庆权完全失去了理智,“你想过救过,不想过就滚,你好敢打老子!”,本来说说也就罢了,他竟把妻子作为发泄对象,冲过去就是一个耳光,又一脚把猪食盆踢翻。
毫无防备的肖桂兰给打蒙了,看到飞流而下的鼻血,她才醒悟过来,捂着鼻子向门外冲去,在一个伸手不见五指的夜晚,她就这样走了,她甚至都来不及看一眼尚睡在床上的心肝宝贝,就这样走了,这一走就是十几年!杳无音信!
沈庆权不敢想象妻子当时有多么的无助,多么的悲痛,多么的渺茫!每每想起,除了换来一把辛酸泪,让自己慢慢品味,再换不回妻子的音容笑貌,换不回曾经幸福的家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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