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爷爷不幸病逝,丧葬费用不得不再去借钱,家里的经济困境真是雪上加霜。
非常疼爱自己的爷爷走了,文羽风幼小的心灵,第一次真切体会到生离死别的悲伤滋味,那段时间他经常梦见爷爷。
文长昇接连遭遇丢掉教师铁饭碗和痛失至亲的变故,同时还背负不小的外债,心中的怨愤与悲苦,可想而知。
那些天,文羽风面对着愁眉苦脸的父母,却无力分担重任,他只能暗自忧愁。
从此以后,文羽风告别了无忧无虑的童年,迅速懂事起来。
他开始自觉地跟哥哥一起,主动为爸妈分担力所能及的家务和农活。兄弟俩再也不推诿扯皮了,而是抢着干活。
同时,他俩不再缠着父母要零花钱,非必要开销能省则省。
每逢周末和寒暑假,兄弟俩经常四处搜寻破铜烂铁铝罐玻璃瓶,捡来换零花钱。此外,他们还经常去钓鱼捞虾抓黄鳝,下套捕捉野鸡野兔,时不时给自家餐桌带来一盘荤菜,改善改善伙食。
因为那几年,家里节衣缩食努力还债,平日极少买荤菜,自家养的鸡和猪,也基本拿去卖钱了,就连鸡蛋也要卖掉一半。
翠溪乡位于江南丘陵地带,地少人多,人均耕地才1.15亩,交通不便,经济落后。
这里的人家,如果仅靠耕作务农为生,那只能勉强维持温饱水平,奔小康肯定是没什么指望的。
别说奔小康,就连看病买药,孩子上学,甚至是购买一些最基本的生活用品,都显得十分拮据。
所以,农民们除了种田交公粮,生产粮食蔬菜自给自足,再养些家禽家畜之外,还得想方设法做点其他生计,这样才能增加家庭收入尤其是现金收入,维持全家人基本的日常开销。
有人学了手艺,成为工匠,如木匠,篾匠,砌匠,石匠。
有人做起生意,开店铺或是摆摊,售卖各种商品。
有人买了农用车跑运输。
有人创办小型养殖场,或是蔬菜大棚。
实在不济,还可以利用农闲时间,去附近建筑工地打打零工。
文长昇失去了既体面又有稳定工资的教师身份之后,他没有多少时间用来怨愤,必须很快作出决定:
身为一家之主,除了继续耕作自家田地,自己到底还要从事什么行业,才能早日还清外债,维持全家老小的基本开销?
他除了会教书,别无长技,又年近不惑,想新学手艺太难了。
做生意?没本钱不说,他书生气十足,一看就知道,根本不是做生意的人。
那时候,这里长年外出打工的村民还不多见,民工潮还未流行起来。
况且,文长昇上有老下有小,他并不情愿背井离乡,长年累月远离家人。
考虑再三,文长昇打定主意,联手妻子办起了豆腐作坊。
他在自家厨房后面,搭起一间简易的木板房,开始了边摸索边改进的创业历程。
这个小作坊,以黄豆为加工原料,主要制作豆腐、豆干、千张、豆浆和豆腐脑等豆制品。
此后,文长昇和杨彩云夫妻俩,每天起早贪黑,分工合作:
天还没亮,夫妻俩就得起床,赶紧加工前一晚浸泡好的黄豆,一大早就要生产出豆浆豆腐脑和豆腐块豆干等系列产品。
然后,杨彩云踩着三轮自行车,赶到乡上早市摆摊售卖。
小摊的销售量有限,文长昇还得挑着沉重的货担,走村串户流动叫卖,每天早晨和傍晚要卖两趟。
豆腐作坊每天还会产生大量豆渣,这是上好的猪饲料。
于是,文羽风家的猪圈里,从原来的一头猪增加到三头猪。每到过年前夕,辛苦喂养出的三头大肥猪,能卖不少钱。
经过三年的艰苦奋斗和节衣缩食,文羽风家里,终于还清了所有外债。
此后,全家人的生活水平,芝麻开花节节高,很快就超过了以前文长昇当老师的时候。因为乡村小学民办教师的工资,其实是很微薄的。
文长昇当时之所以怨愤,其实更在意的是教师职业的尊严与体面,以及教书育人的理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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