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拂晓,巡捕房门前已经停了几辆车子。会客厅内,吕家二公子冷着脸坐在椅子上,眼睛泛着红血丝,白色的衣领有些皱巴巴的。
一脸严肃的警长语调沉沉,皱眉训斥夜里当值的警员:“你们是长本事了?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不向上峰请示,就擅自将人带离巡捕房?”
“这我们……以为吕小姐就是一时身体不适,也不敢耽搁,想着慈安医院离咱们这里近,又很有些医术名望。谁曾想……”那警卫委实不曾料到后续的纰漏,话还没说完便被那警长打断了。
“这不是你的借口。巡捕房是什么章程,你们不是不晓得,还要我当着吕家人的面来重复一遍?”那警长挥手让人散去,又将桌上的茶盏往吕家二公子面前一推,“吕先生,令妹既是在巡捕房眼皮子底下消失的,我们自然负责把人找到。”
吕雁书半晚未眠,加上吕雁筠踪迹全无,面对警长的示好,态度也没有转圜:“小妹自入巡捕房至今,吕家也未曾得到任何所谓的调查结果,反倒是在你们这里突发疾病,又消失无踪。林督察的面子,是北平给的,我吕家没有半个不字。可我吕家长辈对小妹的忧虑,却和巡捕房断不开联系。”
“吕先生,警员失职,巡捕房自会惩处。不过既然提到林督察,这与吕小姐相关的指令,我们也不过照章办事。”警长对于吕雁书不顺着台阶下来的行为有些不耐,索性将几个疑点抛给对方,“昨天夜里的事情委实诡谲,吕小姐身体一向康健,在巡捕房饮食也未受苛待,为何会突感不适到需要即刻送医的地步?慈安医院不是多么复杂的地方,怎么两名警员都守不住一位生病无力的女子呢?”
吕雁书眉眼一冷,额头青筋微突:“警长话里的意思,倒教我好难领会。”
谈话至此,俨然打开了新的局面。吕雁筠在巡捕房手里发病消失,固然是警卫看管不力的结果但是个中缘由细细分辨,却总透露着几分蹊跷。
警长亦觉自己情急之下的言论,似乎隐约指向了某个可能的答案吕家刻意安排了这场戏,为的是先发制人,掩盖巡捕房对吕雁筠失踪一事的猜疑。他思绪既到此处,先前情理上落了下风的顾虑逐渐扫空,语调愈直:“吕二公子面前,我等不过奉差领命的角色,多思虑几分也是尽本分。若有得罪,实非得已。”
“警长是道我吕家贼喊捉贼?”吕雁书听至此,心里又急又气,“自林督察以铺面为由将小妹送至巡捕房,这期间吕家多番走动也未能探视一眼,如今人在巡捕房没了踪影反倒要疑我们不成?”
“一大早就听到这里吵嚷,这是巡捕房,不是什么菜市场。”乔望褚刚踏足会客厅,便被二人的唇枪舌剑扰得不胜其烦。
“上峰,属下惭愧。”警长立即起身,向乔望褚行礼示意。
“都说说吧,昨日有什么不寻常的,慈安医院当中究竟是怎么回事,全都汇报一遍。”乔望褚在主位坐下,目光将在场诸人环视一遍。
听人细细陈情下来,乔望褚眉头略皱:“昨天除了当值的警员,还有其他人同吕小姐接触过么?”
与姚碧凝方便的警卫眼神有些犹豫,这件事情若是当众说出,就是拂了乔厅长的脸面。何况他自觉,那位姚家大小姐和后来的事情,想必没有什么关联。但是若彻底瞒下来,也并不合适。
吕雁书听到此问,结合之前和巡捕房的争执,只觉又被人怀疑一遍,开口道:“方才警长先生曾语出疑问,但乔厅长是明白人,我吕家问心无愧,如今小妹确实不知所踪。若是巡捕房要个证据,大可上门寻访。”
趁吕雁书言谈之际,那警卫借替乔望褚沏茶的工夫,悄声将姚碧凝来探友的举动报予了他。
乔望褚听后不动声色,捧盏微抿方向吕二公子道:“雁书啊,我与你父亲相识有些年头了,且不说雁筠本是要嫁进乔家的,单说看她长大的缘分,我也断不会轻看了这件事情。她是怎么进巡捕房的,你我心知肚明,但要说吕家不顾声名地行事,我是不愿意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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