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被个凡夫俗子打上门来,弄得整个燕王府一团糟的朱棣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这时候被人当成了隐形人一般的西门庆却在吃惊地看着在他看来真正属于隐形人的那个人,突然鬼魅一般出现在夏浔背后的那个人。
若是寻常人挥动手掌也能带起微风,头部又是极敏感的所在,是个人就能有所察觉,可那人疾如星火的一掌,偏偏不带一丝烟火气,这一掌堪堪击到夏浔后脑了,夏浔竟然根本没有察觉到身后有人,这样的掌法,必是将掌力练到了阴柔极致,可以一掌隔着豆腐拍碎青砖而豆腐完好无损的那种境界。
他这一掌若是击实了,夏浔脑外看来毫无异样,脑髓必已烂成一锅粥,当即死亡,绝无生理。这人的武功竟然高明到了如此地步!西门庆把他的动作看得清清楚楚,一时只觉后脑勺儿直冒冷风。
这人穿一双青面布靴,穿一身内宦的白袍,年不过三旬,身材高大,方面重眉,面色黧黑,眉弓略高,双眼微陷,一双眼仁炯炯有神,颌下光溜溜的却无胡须。他收回了手掌,却并不离开夏浔左右,只是静静地站在那儿。
夏浔面无惧色,只把方才他对守门的侍卫所说的话又重新说了一遍,然后说道:“只是那守门的军校不肯相信草民的话,这事又实在耽搁不得,草民迫于无奈,只得出此下策,还请王爷恕罪,请郡主娘娘恕罪。”
徐茗儿眨眨眼,心中只想:“这个家伙这回说的是真是假?”
朱棣听罢,暴怒的神色立即消失不见,神色变得凝重起来。他知道夏浔的身份,看夏浔现在的模样,神志清醒、口齿伶俐,也绝不像一个精神不正常的人,他在殿中缓缓踱了片刻,转首看向妻子。
徐妃道:“王爷,事关重大,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朱棣点点头,沉声道:“朱能,你都听到了?”
朱千户全身甲胄,抱拳行礼:“卑职听到了。”
朱棣道:“很好,你跟他去,立刻把那些人缉押起来,同时通知提刑按察使司,严查此案。”
虽说事情紧急,朱棣出动了自己的人马,但是此刻并非战时,北平的一切军政司法自有地方官府治理,他这个王爷也不好越俎代疱,在这一点上,他一向非常注意,从不倚仗王爷势力压人,以免授人把柄,因此这事儿说不得还要通知提刑按察司,由他们依法审理。
朱棣所指的人是西门庆,朱能答应一声,见西门庆还在那儿发愣,便一把扯住他的手臂,向殿外拖去。
夏浔问道:“王爷,那草民呢?”
朱棣沉沉一笑:“你么,就先留在本王府中吧,此事若查证属实,有功,当赏;若是子虚乌有,谎报军情,有罪,当罚!三宝,把他带下去先关起来。”
朱棣话音一落,立即有两名虎贲之士大步向夏浔走来,夏浔身后那个内宦向朱棣微微躬身,用带着些南方口音的声音道:“是。”
夏浔这才觉察身后有人,不禁吓了一跳。惊吓之余,倒没想到这个名字是何等的如雷贯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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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王府奉命拿人,里边的人打开门,依次走出,不得有误!”
一处民宅被团团围住,门外金戈铁马,在絮絮扬扬的夜雪中透出一片肃杀之气。
隐在远处的白莲教中人见此情景对彭梓祺道:“彭公子,官兵已经出面了,我们不便在此久留,得马上撤出去。”
希日巴日的人发觉消息泄露后来不及抱怨,立即开始行动,提前通知所有人员转移位置。可是事实上离了拉克申,他们在北平根本就寸步难行。就算是戴裕彬也只在幼年时在北平待过,这么多年下来北平形貌已改,他们在本地又别无可以援助的人,哪里都去不成,再加上天色已晚,这里是边城,城门关得早,关城之后还要宵禁,到时就只能束手待毙了。
逃走没有希望,也根本没有退路。希日巴日已经砸烂了瓶瓶罐罐,随时准备轻装投奔蒙古大汗了!别人是未虑胜先虑败,他则是背水一战,不留余地。如果就这么回去,他这个头人恐怕要被走投无路的族众给乱刀砍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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