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金县城虽不大,但地理位置优越,一条数十米宽的漕河距长江只有十多里地。
长江里南来北往的货船进入漕河极为方便,一旦大货轮进不了漕河需要驳运,县城内几家船东都有十多条的船,连夜就可把货物驳走。
南部数个县食盐、布匹、铁器等物都要通过这条漕河运输。
昨夜的暴雨下得极猛,四处的雨水灌入阴沟渠道后,一股脑儿地流到漕河之郑一夜之间漕河水暴涨数尺,几座石桥下已不能走船。从长江口来的船只只能驳岸等水退去,如有急需物资需要转运,就需码头上的苦力拉着板车驳走。
漕河码头平日里有五十多个苦力揽活。
把头胡亮洪四十不到,曾在军营里干过低级军官,后在一次混战中伤了左眼,不得不回到故里。
与各地码头一样,沙金漕河码头也被当地青帮控制。只是自胡亮洪任把头后,不知他用了什么法子,青帮从原来拿走五成到现在只拿二成。多出来的三成血汗钱,他也没有独吞进肚,自己留了一成,其余的全都当工钱发了。
一旦有活,这群苦力每日都能够挣个五毛左右,到了年关高峰时甚至出现过一挣一元的美事。大体上,这些苦力一月能够挣个七、八块银元,个个都是家里的顶梁柱。
一大早,胡亮洪拎着一个纸袋,里面是几根油条烧饼。储栋梁在家歇了四、五了还不到码头干活,不知道这子待在家干啥?他特地赶来看看,顺便商量一件事。
码头上五十多人,识字的极少,而像储栋梁那样读了二年中学就只他一个了。胡亮洪年少时读过三年私塾,对有文化的人内心里一直尊敬,想不到在码头上还遇到这样的人。
当初储栋梁到码头干活时他并没有在意,半年后才偶然得知。见伙子肯吃苦,不惹事,本想拉他跟在身边,提他做个账房,但储栋梁死活不肯。
“将军府”大院里住着的多是有身份的人,医生、律师、县府职员。唯独储栋梁是个另类,码头搬运工。
走进大院,胡亮洪吃了一惊,储栋梁赤着上身,正踩在一根一丈多长的树枝上拉着大锯。
“栋梁,昨刮风吹断的?”
“哟,是胡大哥。”储栋梁放下锯子走了过来,“昨晚雷劈的,你看那头,焦黑焦黑的。”
“头上怎么了,被树砸了?”胡亮洪递过手上的纸袋。
“谢谢大哥,昨日回来时不心滑倒摔的。”储栋梁也不客气,接过纸袋拿出两块烧瓶夹着一根油条大口吃了起来,昨晚书房中发生的怪事,他暂还不想告诉他人。
“要不要去诊所包扎下?”
“嗯嗯,没事,破零皮,过几自然就好了。”
“腿好利索了?”
“差不多了。”
“走,进屋和你几句。”胡亮洪瞥到井边有人盯着他们,拉着储栋梁到了屋里,“昨警局的贾警长找我,让我物色一个人。要求是能干力气活,识字,家里没有负担。我一想啊,这个差事不是给兄弟量身定做的吗。”
“雇主是什么人?”
“曹府二公子!兄弟,如果面试通过,是包吃住,一一块大洋。”胡亮洪压低了声音。
“这么好?咳咳……”储栋梁一激动差点噎住,他忙到水缸旁拿过木勺舀水喝了两口。曹府主人他知道,沙金县的县长大人。
“行,你慢慢吃,待会收拾干净,下午我过来带你去面试。”
……
……
此刻的曹府上下张灯结彩一片忙碌,门前挑出的两个巨大红色灯笼之上贴了大大的“寿”字,明日就是沙金县长曹瑞海五十大寿。堂前台案上一幅一人高的仙桃寿图格外显眼,前有万年青、竹、松盆景点缀。大院中戏台已经搭起,今晚起连唱三日。
二楼一张俏脸正趴在窗上,饶有兴趣的看着院子里忙忙碌碌身影。她就是曹府“二公子”曹丹丹,今年六月刚从英国留学回来,在英国修的是考古专业。等父亲五十大寿过后,她要独自北上到京北大学和老师、师兄妹汇合,然后去戈壁大漠一座新发现大墓进行为期一个月的考古活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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