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双脚落地就走,回到艇上,才发现没有把宝贵的鞋穿回来可见一向没有穿鞋的习惯。
内地的水上人家是在内河。香港的水即是海。海上无风三尺浪,小如柴棍、脆如蛋壳的住家艇,怎经得起风吹浪打,船翻人亡的惨剧时有发生。
有一年台风,霍鹰东两个年幼的哥哥翻船落水,葬身海底,怀着霍鹰东姐姐的母亲,被他父亲和叔父合力救起,幸免罹难。
没多久,熟悉水性的叔父,也被狂风巨浪吞噬。父亲数次从海难中逃生,但在霍鹰东七岁那年,父亲被病魔夺去性命。
水上险恶,香烟难继,霍鹰东成了霍家唯一男丁。霍母咬咬牙,弃艇登岸,带一家住进湾仔一栋摇摇欲坠的唐楼。
唐楼拥挤不堪,一层竟住了五十户人家,每家占的空间小如鸟笼,香港把这种屋称为笼屋。笼屋又属岸上人家的下等家庭。
霍鹰东一家四口,除母亲,还有9岁的姐姐、5岁的妹妹,霍鹰东7岁。那时的人们多患肺瘩之疾,这种病被视为不治之症。
那栋唐楼,竟有半数人患有肺痨,咳嗽声此起彼伏,夜静时,声音分外怵心惨人。霍鹰东回忆此事甚为惊奇:我们一家竟侥幸无恙,大概吉人天相吧。
霍母是个坚强的女性,她担当起先夫留下的小生意,她硬着头皮去与泊在外海的货船交涉,把煤炭驳运活全揽下来。
然后分给舢贩主驳运到岸上的煤仓,霍母从中赚取微薄的佣金。
霍母目不识丁,却颇有远见,她深感没有文化的窘迫,全力支持儿子读书。
霍鹰东“启蒙”时父亲还在,他读的是“帆船同业义学”,义学由富裕的船东赞助,免收学费。
义学在一艘船上,随船飘泊,行踪不定。霍鹰东去上学,常常连“学堂”的踪影也找不到。
皇仁书院每月的学费五港元,这在穷人眼里是相当昂贵的学费,那时一个店员的月薪在五港元上下,还要养活一家人。霍母用心良苦,可见一斑。
霍鹰东深知学费来之不易,发愤读书,成绩总是名列前茅。他在校涉猎了不少文学作品,如鲁滨逊飘流记、金银岛等,这些海上飘流冒险的小说,对霍鹰东涉世后曾产生较大影响。
进入高中,每月学费十港元,这对霍家来说,更是沉重的负担。霍母做驳运煤炭经纪,还与数个艇户合伙买了一艘兴和号小火轮。她对霍鹰东说:“我拼死拼活,就是为你能念上书。”
霍鹰东除了上课,还帮母亲记帐、送票据。母亲每日给霍鹰东一毫钱,母亲是这样安排的,电车往返六仙,简易午餐四仙。
霍鹰东把电车钱省下,每日从湾仔跑到荷里活道上学。省下的钱用于买书。
霍鹰东道:“那时我读书十分专心,总是不甘落后,偶有成绩落在第3名以下,自己便觉得脸红。”
霍鹰东读到中三,霍母指望儿子能升读大学,耀祖光宗,告慰先夫亡灵。
太平洋战争爆发了。汇丰银行高悬着太阳旗,日军四处张贴安民告示,宣传“共存共荣”。
一面查封“敌产”,一船一船运往日本及台湾。
霍母和合伙人购置的小火轮被征用,霍家生活来源嘎然切断,再也没有货轮泊在外侮,驳运煤炭的生意就没霍母上街摆卖家中的衣物度日,霍鹰东出门寻找工作。
霍鹰东平生第一份工作,是到渡轮做轮机工。渡轮是烧煤的,轮机工就是铲煤工。霍鹰东年满十八岁,却十分瘦弱,端一大铲煤炭颇感吃力,抛进锅炉也撒下均。
做了两个月,力气和技术毫无长进,便给炒了鱿鱼。
霍鹰东的第二份工作,是交了十元日本军用票做押金才获准到太古船坞做铆钉工。
船坞已被日本人接管,修理日舰或运输船。霍鹰东虽是苦出身,却书生气十足,有些“文不成,武不就”的味道。
铆钉烧红了,炉工就凌空抛来,霍鹰东不是那种眼疾手灵之人,常接不住。
日本师傅见状,一拳就打过来。打铆钉须两人配合,师傅用铁钳夹住铆钉,徒弟抡大锤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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