桐木姥笑道:“到你心里去了吗?于承珠,你也太脆弱了,喜欢了那么久,都不敢承认,只会自己骗自己吗?”
于承珠不话了,抿着唇,眼光如冰。
施无求道:“喜欢还要藏着,太难为人了,这样是不健康的。”
话音未落,只听于承珠大喝一声,确切地应该是暴喝一声,像是从她身体里爆发出来的一个声响。
施无求吓了一跳,他是真的蹦起来了,叫道:“你怎么了?是不是受伤了?”
而于承珠剑诀一领,一瞻高山流水”,剑疾如风,却呈现出一派萧肃孤寂之意。
施无求在旁看着,不禁打了一个哆嗦,叫道:“好冷啊!”
其实剑气并没有那么寒冷,只是那一派孤绝峭拔之意,让人从内心发出寒意。
那是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念地之悠悠,只有自己一人,在广寥浩瀚的宇宙郑孤单寂寞的一个人,怆然之泪无法流入,只有化作剑意。
施无求当然不会明白“酒入愁肠,化做相思泪”的感觉,可他也是离世而居,独自一人,所以那一股孤单的冰寒,他是感同身受。
而于承珠那一剑“高山流水”,也有一个典故,那是出自列子汤问:“伯牙鼓琴,志在高山,钟子期曰:善哉,峨峨兮若泰山。志在流水,曰:善哉,洋洋兮若江河。”
俞伯牙弹琴,弹到什么,钟子期就用语言表达那个情形,两次都答对了。那是用两种不同的表达方式,可是表达的是一个情景,难怪心灵契合,引为知己。
而钟子期死后,俞伯牙摔琴,断弦,他再也不弹琴了,既然世上已无知音,那么又怎么值得他去弹奏呢?
那是传为美谈的,伯牙绝弦的举动,虽然极端而偏激,可知音稀少,并不是谁都可以心里话的。
而此时于承珠心中盛满的,正是上古时代俞伯牙那种摔琴,断弦,知音已绝,琴曲复在的心情。
她心中的决断,更像是一种决裂。
只听桐木姥一声惨叫,叫声中还有挣扎的撕拉声,犹如一声裂帛。
于承珠那一剑,桐木姥又哪里招架得住,她举起薄刃,而薄刃只剩下一半,于承珠就从断裂口子里穿进去,桐木姥只沾了一点边,却顿觉手臂发麻,原来于承珠不知不觉用足了劲道,连她自己也不知道,这股力量会强大到这种地步。
于承珠无意间震开了桐木姥的手臂,而她自己还不得知,剑锋继续前行,她已经熟门熟路,知道桐木姥凡是举起匕首,腰肋间必然出现破绽。
前几次于承珠都是手下留情,这一下她被激怒得爆发了体内的潜力,居然看也不看,下意识地就是一剑,这一剑正中桐木姥腰肋间的薄弱部位。
桐木姥哪里抵受得住,于是发出那一声的惨剑
施无求听得心中凄然,捂住耳朵,道:“怎么一声比一声难听。”
于承珠一剑下去,鲜血“噗”的一声涌出来,眼前一片触目惊心的猩红。
于承珠猛然惊醒,暗道:“我在做什么!”
心中一慌神,手上的青冥剑差一点拿不住,她连忙收摄心神,这才扶稳了手里的宝剑。
可她这样做不要紧,桐木姥却痛得又是一声呻吟,她怒道:“你要杀便杀,何必再多零碎!难道这是你的宝贝师父教你的吗?”
于承珠听得又想给她一巴掌,可手才举起,又按耐怒气,她长吸一口气,平稳一下心神,道:“你可知庄子秋水一篇有云:南方有鸟,其名为鹓鶵,子知之乎?夫鹓鶵发于南海,而飞于北海非梧桐不止,非练实不食,非醴泉不饮。”
施无求道:“这是什么意思?”
于承珠道:“有一只鸟叫鹓鶵。”
她还要下去,施无求却打断道:“鹓鶵是什么?”
于承珠道:“就是凤凰。”
施无求道:“凤凰就是凤凰,干嘛有那么名字,又不是富贵人家,人只有一个,可衣服有很多件。”
于承珠道:“不错,凤凰是有很多不同的称谓,比如朱雀,青鸾,火鸟等,这就是我们灿烂的文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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