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秀照常来伺候疏林洗漱,进门后,不禁怔了怔。
烛光摇曳中,一名少女,双手撑着脑袋,眼睛一眨不眨,不知道在想什么。
“小姐,在想什么?”红秀一边问一边将面巾打湿。
“清早的粥都是你准备的吧?”疏林依然保持着刚才的姿势,带着不容置喙的语气。
红秀闻声手上不再动作,抬头看了她片刻,继续把面巾拧干:“小姐的伙食自然是奴婢准备的。”
粥是红秀准备的,加的料是大少爷准备的。
只不过后半句红秀没有讲出来。
红秀拿着面巾走过来递给疏林,可一直不见疏林去接。只得像赔罪似的双手一直举着,良久,疏林接过来在脸上负气似的糊弄了两下。
随即再递回给她,全程不看红秀。
疏林算是明白了,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这些人都是一丘之貉!
最后的一点主角光环都没有了。
仔细想了想自己就是一个平庸得不能再平庸的一个人了,想到这里疏林像泄气的皮球一样,伏在桌上。悲天长啸:“我哪里来的自信啊?!”
“小姐?”红秀眼中不掩关切。
“红秀,你不用管我,你先去睡吧。”疏林板着一张脸回应道。
看见小姐这么喜怒于形,红秀不由得暗自偷笑。
现在这样也好,不像以前,根本不知道小姐是开心还是不开心。她做下人做习惯了,看多了别人的眼色,受够了别人的气,早已能看懂主人的心思和性情。
像疏林这样的别扭,不出明天就能好,心下自是愉悦。
掩门而出,月色下,一抹黑影伫立,他的黑发被风扬起,丝丝分明,红秀收敛笑意快步走去。
“林凡少爷。”红秀对着背影躬身行礼,直截了当:“小姐已经知道是奴婢是帮凶。”
林凡果不其然道:“失忆可以让一个人性情头脑都发生转变吗?”转身看向红秀。
红秀斟酌道:“确实”,在林凡面前不由垂首低目:“小姐虽认定奴婢是帮凶,但似乎并没有怨恨奴婢。”
她想提醒少爷,小姐其实很单纯,没有林凡想的那么多花花肠子。
林凡对她的话不置可否,“继续监视她”。
一个来路不明的人,又是失了忆,越是像白纸越是危险,他不得不做提防。
“是。”红秀应到。林凡少爷变得草木皆兵也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
六年前林凡少爷18岁,林诚少爷不过16岁,在宛州城惩恶扬善颇有声明。宛州萧家、江家、林家,因林家二子正义凝然最受城中百姓爱戴。
可是
林凡见她心神不定,淡淡地说:“下去吧。”
“是。”红秀回过神来,垂首离去。
红秀退下后,林凡自顾自仰望着早已被乌云遮盖的没有半分观赏性的月亮。
突然对面的门吱呀一声被打开了。
一颗脑袋从门缝里探出来。
看到林凡立于中庭,有点意外,心想这低头不见抬头见得总得打声招呼吧:“少爷,晚上好。”
林凡只是瞥了她一眼,什么都没说。
疏林此刻心下惧怕,也不管他白不白眼了。
从门缝里钻出来,走近低声道:“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奇怪的声音啊。”说着搓了搓胳膊上的鸡皮疙瘩。
疏林此时乱了方寸,快躲到林凡怀里去了都不自知。
后者不动声色的移开了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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