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师一听,霎时间便愣在了原地,再也说不出话来。
这倒不是说他真的对顾有林的死讯有多悲伤。虽然顾有林是齐师的同事,但毕竟二人素未谋面。唯一见过的一次,还是在顾有林已经躺在病床上已经没了意识的情况下。因此在齐师看来,顾有林实在算不上什么熟人。
再者,顾有林当日在病床上的样子齐师是知道的。他已经卧床了一年多,全身肌肉逐渐萎缩,模样惨不忍睹。在齐师内心底,其实就没指望顾有林哪天能恢复意识。甚至觉得,万一真醒过来了,却要以那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活着,那才更残忍一点。
不过,说到底,顾有林是目前已知的最早一批被噩梦纠缠的受害者。现在,这个零号病人在与这个有如诅咒一般的不知名怪病斗争了一年多后,终于还是败下了阵来。这是不是也证明了,人类在面对这个难以琢磨的大自然面前的又一次的失败?
心中百感交集之下,齐师竟然面对听筒对面依旧冷静平淡的陆言,有些不知所措。他不知道该表现出惊讶,还是伤心抑或是愤怒。话到嘴边,却只能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我知道了”,便再也说不出话来。
电话对面的陆言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已经挂断了电话,只剩下电话这头的齐师,还保持着手拿手机贴着耳朵通话的姿势,呆若木鸡。
不知过了多久,齐师的意识才慢慢回到了现实。他放下了已经有些酸胀的右手,看了眼手机屏幕,却发现了足足有七个未接来电。他有些惊讶,印象里自己好像根本没听到过这么多电话。他点开了一一看去,却发现都是来自陆言。最早的一通是五点半左右,几乎每隔二十多分钟,陆言就会打来一次,直到上一个接通的电话。
齐师的嘴角微微上翘,心里不禁涌上一股暖意。想不到那个往日里一向毒舌的冷面医生,却还有这么热心的一面。
齐师摇了摇头,把手机放到一边,打算从冰箱找点可以算作早饭的食物。可谁知他刚刚打开冰箱,手机便再次毫无征兆地响了起来。
齐师的铃声实在不怎么好听,急促而刺耳,甚至让他的心脏瞬间有些心率不齐。他满脸不情愿地再次拿起手机,却发现来电人仍然是陆言。
齐师心里一怔,疑惑地接通了电话。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便再次传来了陆言那标志性的冷淡声音。
“就在刚才,我们又接收了一个病人。”
齐师听到这,不知为何,心里突然咯噔一下,一种强烈的不详预感顺着脊髓蔓延开来。
果然,陆言继续说道:“病人名字叫黎治,我估计你们应该认识。病人被送来的时候,已经完全失去了意识,和当时的顾有林几乎一样。”
陆言的声音平淡而低沉,但听在齐师耳边,却不异于一个惊雷炸响。
他心中五味杂陈,只能徒劳地动了动在瞬间干枯失血的嘴皮,却是发不出任何声音。
陆言似乎对齐师的沉默有些担忧,他轻轻咳了一声,说:“你没事吧?”
齐师似乎已经忘了这是在打电话,他机械地摇了摇头,轻声说:“没事。”
听到齐师的回应,陆言稍稍放心,他思考片刻又说:“你过来一下,还有些事要和你说。”
齐师一怔,不知道陆言此言何意,不过仍然是点了点头,嗯了一声。
“你不用专门跑一趟。说一下你的地址,我让胡桃去接你。”
半小时后,齐师洗漱准备完毕,走出了房门。
他刚走到小区门口,目光便被停在路边的一辆粉红色小跑车牢牢吸引住,再也挪不开分毫。
这该不会就是胡桃的车吧?不过倒也符合她的形象,算得上是香车美人,相得益彰。
车里的人似乎发现了齐师正一脸贼兮兮的在往车窗里打量。不一会儿车窗被放了下去,逐渐露出一张甜美的脸庞,正是陆言的妹妹,胡桃。
胡桃向齐师招了招手,脆生生地喊道:“看什么看,还不快上车?”
胡桃这么一叫,倒是吸引了不少来往行人的目光。齐师尴尬地站在车边,感受着路人一道道审视玩味的目光,苦笑连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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