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像是被猫发现的老鼠一般,怔怔地站在原地,不敢动弹。
过了不知多久,身体的僵硬和酸痛让他他渐渐回过神来。周围还是死一般的寂静,没有任何声音,没有任何动静,就好像刚刚那声巨响只是错觉,根本不曾存在过一样。
极端恐惧下的麻痹正在逐渐啃食他紧张的神经,企图让他放松警惕。他伸出手,拍了拍自己的脸颊,努力说服自己,让自己保持这种警觉。
本来寂静中的雾气陡然间就变得似乎危机四伏起来。
他粗重地喘了两口气,决定向之前发出声音的地方前进,看看到底出了什么事。
他弯腰在地上看看,发现有一些散落的石头和一些断裂的木棍。他伸手捡起一根木棍,拿在右手,使劲挥了挥,摩擦在空气中发出一阵“呜呜”的声音。他摇摇头,丢了木棍,犹豫再三,捡起两块手掌大的石头。一块放在怀中,一块用右手拿住。他就这么弯着腰,慢慢地,不发出一丝声音地,向刚刚那个方向挪去。
一步,两步,三步。
眼前是一间低矮的屋棚,破败不堪,甚至没有顶盖。他逐渐靠近了约莫有半人高的围墙,小心地站起自己的身体,偷偷向棚内看去。
如果所料不错的话,刚刚传出声响的地方,就在这个屋棚里面。
屋棚里堆满了杂物,破旧的扫帚,开裂的锅盖,生满蜘蛛网的瓦缸。看来这是一间废气已久的杂物间,堆满了没用的废弃杂物。
当他的目光划过屋棚里侧一个角落时,楞了一下。那里放着一个大约一米多高的深褐色大坛子,似乎是用来腌菜用的。不过吸引他注意力的是坛子边上,有一摊碎裂成几块的瓦块。
看到这一幕,他瞳孔骤缩,心中瞬间明了。刚刚这声巨响,就是这各大坛子的盖子被打翻在地,碎裂成了几块的声音。
也就是说,有什么东西从坛子里跑了出来。
想到这他再次感受到了恐惧带来的麻痹,全身发麻,动弹不得。就在这个当口,身边突然传出一声喊叫。随着这声喊叫,一个黑影冲了出来,直直地撞在了他的身上。
他来不及反应,被这个黑影撞了个满怀。在被撞上的前一秒,他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罢了罢了,看来我也要葬身于此了。
他心里长叹一声。可当黑影真的撞上来时,他却惊讶地感到这股撞击力并不十分巨大,和他想象中毁天灭地的气势差了个十万八千里。
他身子只是被撞得一趔趄,向后退了几步,便稳住了身子。
那个黑影却被弹开了去,然后有纵身一跃,嗷呜一声,再次扑到了他身上。
这下他听得清楚,这声音听上去稚气未脱,强装出一股气势,却是喊破了音而不自知。
这可不是什么吼叫。
他双手在胸前一格,挡住了这个影子。这下他看得清楚,这根本不是什么怪物,而只是一个瘦小的少年。
他身材瘦弱单薄,看上去连一米五都不一定有,身上穿着极不合身的宽大单衫,有些脱线的下摆几乎垂到了膝盖。此刻的他正瞪着圆溜溜的大眼睛,如一头幼兽一般,警戒地盯着自己。
他哑然失笑,但是又不知道该怎么安抚眼前这个小狼一般的少年,只好放下了手,耸耸肩,嘴角微微翘起,轻声说到:“呀,你好,我叫A。你叫什么?”
少年睁着乌黑的眼睛不断上下打量着A,似乎终于确认了A并没有恶意,便放松了紧绷的身子,说:“我。。我叫禾水。”
说着,禾水四周看了看,好像想起了什么,眼睛里突然涌出了决堤的泪水,嘴角抽搐几下,身子微微颤抖,似乎再也忍不住,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这哭声听上去苦痛异常,撕心裂肺,显然是遇到了什么极为恐怖的事情。
A心里念头急转,大致推测出了眼前这个叫禾水的少年遇到了什么事情。如果他所料不错,这个村子应该遭遇到了什么无妄之灾,全村的人都出了意外。禾水的父母匆忙之中将禾水藏入了这个废弃屋棚的大坛子,盖上盖子,这才幸免于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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