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心风徐,缓而有致,吹了这片刻的风,乐山打了个寒颤,一口气喝了一整杯凉酒。
“侯爷,上回在这亭上见你,是好多年前的事了,那时你煮茶,我向你讨一杯羹,夜半时分,你不情愿极了,”这样的事,他恐怕是记不得了,乐山自饮自叹,“来,便是你已记不清这各中的细事了,我也敬你一杯酒,只当作是这么多年来,我与你的缘分始终同在的庆贺。”
她又给自己满了一整杯,酒到嘴边,喝了小半,他伸过手,夺了她手里的杯子。
一仰头,他替她喝了。
放下杯子,再去望她时,他的神情是万般柔和的,就连一向暗沉黢黑的眼眸也变得清浅,眸光流转,有如湖心的水波。
寂静平稳。
怎么会记不清。
那日的事,往后的这几年里,数个午夜,甚至都有过细细梦到那晚的场景。
大到她说的话,小到她喝了他几碗茶。
便是那一晚,他待她动了情。
倘若认真追溯起来,又不止是那一晚,城东陈家女,世家子弟中,谈起她的人不在少数,可世人皆不知,这般性格张扬的陈乐山,此前早已撩拨过他。
撩得他夜夜都睡不好。
彻底没睡好的那一晚,还是那夜送元三回府,在途中遇了刺时,记得深,是因为那晚,逢她来救援了。
说是来救他。
事后人都送走了,她大不敬,上前直接就扒了他的衣裳,殊不知手伸进他的胸膛里时,那一下子,他的心跳是跳得何等剧烈。
晚上睡不着,胸膛那块,始终是热的。
“七郎,”喝了一壶酒,乐山喝开了怀,拿筷子夹菜,“别只顾着喝,用菜,用菜。”
替他布菜,有心想问话,乐山说,“七郎,晨时那会儿,家中族老来得这么多,父亲嘴里也言说重立了规矩,这期间,究竟是个什么样的说法,早间你不愿对我讲,现下可以对我说一说了吗?”
“嗯,”他的思绪渐渐从旧忆里收回,持箸吃菜,“也没什么,不过请了家堂里的人,照着家规,不合理的地方,顺手就改了两条。”
“顺,顺……”沈家的家规,是能说改就改的吗,“七郎,你……”
忽然想到了别层,公爹意未明,且表现得不甚在意,但若是沈璞真的动了手段来改家规,不为别的,都只是为了她的话,那,那……
乐山也坐不住了,直接站了起来,“该不会真是我想的这样吧!”
平日最机灵的人,他的心思她最懂,大肆动员,冒然改了两条不合理的家规,不过是想对她,以及后世说一声,他沈家的名声不仰仗女人,同理,也不该对进门的女人多加苛待。
只要是为了她,为了她能肆意在府外周璇,仍然像从前在闺中时一样,不受条条框框的约束,只要她活得自在,他心里便也就高兴了。
但此刻,乐山高兴不起来,她大惊,“啊呀呀,沈璞,亏我今日一整天都在外头没归家,这母亲,一定要说死我了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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