戌时已经过了一刻。
马蹄踏到地面,月色升到半空,每进一步,蹄声伴着长安风光跨过,踏进一弯未清扫的水面里,马过无痕,水声溅起又落下。
关键时候,战英跑得很快。
但快,乐山还是等不及。
“驾!”
她只担心,前世的事,不论因不因为有她,都会发生。
沈璞会受伤,而流光,也同样会犯这个错。
只可惜,她赶到时,终究是晚了。
乐山扯住了马头,紧急止住战英。
乐山自己也知道,今夜这群伺机而动的刺客,目的也只是元家,既是元家,那必是元三子。
这些刺客之力,加起来都不及流光一个人厉害,而流光,混在其中,也只是为了报他的私仇。
一行书生唱说过巷,优哉游哉,契阔谈宴,好端端的,面前忽冒出一行人,当时皆还没反应过来呢。
沈璞反应快,只是可惜,今日出门,送一帮朋友过巷,只带了扶九一人,完全没有料到这样的事。
他眼神示意扶九,望他尽快调人来。
扶九有些犹豫,沈璞的眼神,阴戾了两分,扶九这才转身,先走了。
颜頵这个人,十分老实,活了这么久,别说没骑过马,一般的舞刀弄枪,更是没见过,这突然一批人,气势汹汹迎面而来,又是蒙面,又是提剑。
他谈论到嘴边的话,立即吞了下去,吓得不清,多亏身边的沈璞,及时扶稳了他。
一手扶住他的胳膊,沈璞借了他两分力,使他站直了些,“葵山,莫慌。”
焉能不慌,一帮子弟,人还冲上来,胆也吓破了半边。
索性有带了侍从的,上去挡了一时,也只能挡一时,多事之秋,这时,忽从人群里,有一人,破剑而来。
那剑指目标,沈璞看清楚了。
他一猜,果然,今日一事,与元三兄有关。
世家子弟站在一边,沈璞忽要往前走,颜頵又惊一跳,一把拉住了他,“云舒哥哥,你这是要去哪?”
沈璞反手,摸到了他拉住他胳膊的手,顺手摸了摸他,也没说什么话,轻轻佛开了他的手。
走了两步,走到了元季能的身边。
“季能兄,你看。”
沈璞稍稍示意了一番。
元季能也看出苗头了,从方才,他就一直往后退,身边那侍从,上前一直硬挡,看这架势,怕是挡不住。
他捂住胸口,面色也不如沈璞,一半是吓,一半是气,危难时刻,他与沈璞交话,“七弟弟,今日三哥哥若大难不死,你日里与我说的话,我便全应承,”只叹,他是读书的人,从小不像父亲与兄长,畏得就是这样的事,他拉住沈璞的手,痛定思痛,“这些人目的在我,你们自然无事,我若死了,你就给我父亲带句话,就说,我之死,能否提醒他低调甚微。唉,树大招风啊,望他能够回醒,七弟弟,你,能不能明白?”
沈璞的面色向来清癯,听了元季能的这番话,他反握住他的手,施了施力,幽暗的眼眸,流光异动,“三哥哥……”
话停到了这里,那人群里提剑而来的人,已经解决掉了元季能的暗卫,速度之快,分分前来。
沈璞眼睛快,一把推开了元季能,挡在了他面前,剑来,他后退了两步,压着元季能,跌倒在了地面。
剑已经指到了喉咙,绕是沈璞面不惊色,但瞳孔,放大了数倍,片刻冒出了红血丝。
这一刻,他出奇的,本不懂剑声的人,却听见了剑弦擦风时的瑟瑟之声。
如鸣琴,起调一般,高则定音。
若一切就这么结束了……
忽然,眼前,又一阵疾风驰过,太快,吹翻了他的眼睛,睫毛也支撑不住,就是一闭眼,再睁开的功夫,眼前的剑不见了,风停了,人,也没了。
视线迅速追过去,竟是她。
乐山接上流光直来的剑,将她奋力从沈璞的眼前挑了开。
三两下,已经与流光过了两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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