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槿柔素来仰慕太和郡主,听闻她进京,早已经手痒痒了,今夜来访,门口这些人,死活不让她进,逼急了她,她只能拔剑了。
进屋见到齐深,一下子喜得叫了出来。
而在座上的齐深,听见声音,眼眸霎时睁了开来,淡淡一瞥,无有表情的脸不耐之色又加了两分,“拖出去,弄死。”
“是。”
南苏提了剑,就走了出去。
而此时,仍在看戏的郭曙也顾不得乐山了,跟着南苏,就出去了。
惹乐山诧异的是,那珠帘里,琵琶声细细莞耳,而屋里这一番惊动,似是一点也没有干扰到内里弹曲的人。
乐山听去,正逢唱到,“寒风动地气苍茫,横吹先悲出塞长。”
其声细泽,不是南腔,甚似南腔。
方才同在座上的南苏说得对,珠帘里头的曲子,她品之有味。
静心听完了曲子,琵琶声渐停,隔着帷幔,隐隐能瞧清帘内人的动作。
打头的那一位,略略起身,抱着手里的琵琶,换了换方位。
乐山看见,双手搭在左右膝盖上,侧首少许,与内里望过来的人微微见了礼。
听一首感同身受的曲子,乐山觉得理当尊重。
却不想,内里那接收到席上官人于她的敬意,不经意的颔首,就已彻底怔住了她的手。
一首曲子唱完,二曲又起。
乐山不为常人所知的是,她的耳力向来惊人。
屋外一番打闹尚未结束,就听见清脆一声,绵泽有力,“十二,住手。”
啊,乐山向外伸出了脑袋,嘴角浅浅笑开了,是她家小侯爷呢。
听见疑似是七哥的声音,沈谨柔收了手,本也是敌不过,她索性收了剑,回头一看,身后有的,不仅是她家七哥,那身边站着的,更让她的小心脏扑腾一跳,她轻快地喊了一声,“韩王殿下!”
少倾,门二度被打开,迎门进来的,乐山一眼看到的,满满是她家的那位。
总算扰了齐深的兴致,她摆摆手,示意唱曲的停下。
坐正了身子,扯了扯嘴角,“韩王殿下,小侯爷。”
领着沈谨柔进门来,沈璞见礼,“家妹少不更事,若有不当之处,还望见谅。”
沈家的人,齐深还能说些什么。
略略点了点头,视线对上那头神情勺得像犬一般的沈家姑娘,眼色猛得一沉。
若在平日,这种惹她兴致的人,不是废了手,就是断了腿,怎么还会容得她二度在自己的面前晃。
鬼罗刹的称号不是白称呼的,沈谨柔只道齐深应当就是这样的,面色凶一些也没什么。
侍从进屋内,又添置了几张桌席。
沈谨柔刚刚要坐下,视线看到她的剑柄还在对面的桌上插着,喊了一声,“那头坐着的,把我的剑柄拿来。”
而乐山,视线尚未从沈璞身上下来,听见她说话,便拔出了剑柄,起身欲给她送过去。
初初起身,就听见那上头齐深阴冷冷地说话了,“没长手?”
乐山知时务,剑到手里,又轻轻放到了桌面上。
猛然被齐深这样问话,沈谨柔面色挂不住,看了他家兄长一眼,却发现,他家兄长只低着头,视线盯着面前的杯盏,不欲理她。
不情愿,还是走到了乐山身边,拿起了桌上的剑柄,看了席上的乐山一眼,从鼻孔里冒出一口气,“哼。”
乐山没理她,乐山心里乐着呢,她盯着沈璞看,许是视线太过炽热了些,他竟察觉到了,深深扫过来一眼,眼眸中含着隐隐告诫,只是尚未发出,就瞧见着了是她,脸色刹时黑了下去。
若问乐山怎么看出来的,只因沈璞这人面部表情向来缺乏,她从前很是研究了一阵。
这回,沈璞不但是黑了脸,还很明显的别过了脸去,垂下了视线。
看来,他还记得那夜的事,他竟还记得她。
乐山轻轻笑出了声。
“傻乐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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