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家大人如若执意不见,劳你再传一句话,就说,城东音柳巷的十三宅,可皆归属于大人门下?”
城东音柳巷,从门面上看去,是一座为贵人提供娱乐的府宅,其中难免官宦来往,争相勾结,但这内里,其实还有一桩买卖。
乐山没记错的话,大历三年,作为京中中流砥柱的尚书曹大人,因为私下走卖食盐,被郑王党告发,而素与曹大人交好的韩王,理当受到惩戒,圣上罚他半年不入内务。
食盐专卖,百姓怨声载道,同时政府盐务机构庞大,开支惊人,恰逢圣上改革新政,韩王这一遭,可吃了不少暗亏。
小厮不知厉害,大人不愿见,他便没有耐心,也不欲去传话。
乐山沉了声,最后说了一句,“不知好歹的东西,明日你家大人出了什么事,可别怪我今日没跟你说过这话!”
乐山的模样震慑到小厮,小厮一时也不知真假,犹豫中,又看了她一眼,拔了腿,还是决定去传了一遭话。
片刻功夫,乐山被请入府中,内堂面见。
“曹大人安。”
“怎么,”这位曹大人,不比他的儿子,衣着尽简,为人看去,也清廉的很,此刻,他正从内屋走来,看见乐山,面色直接沉了下去,“你们陈家没了人,如今就寻一届女娃子来找老夫谈话吗?”
乐山不答她这句话,只道,“大人见谅,贵公子现下伤势可好?”
“哼,”不提这事还好,一提,曹舶就开始气不中来,“我曹舶不做无妄的事,我家儿子到现在还没有醒来,这伤人的人也只不过暂压在了府衙而已,一切局势,只待拿我家儿子伤势说话。”
不能等了,“只怕现在是被扣押,到明日我家兄长就要枉死在牢狱之中了。”
曹舶眯了眼,当真小觑了这女子。
乐山开门见说话,不欲与他周旋,“我知大人你不是什么阴诡狡辩之人,也做不出什么权势压人的大事,但在乐山兄长一事上,只怕是个定局了,大人爱子心切,乐山能懂,但陈汴乃是乐山家中长子,自也是无可厚非的地位,大人在这件事上,倘若执意不松手,那乐山,陈家,定也要与大人拼个鱼死网破,阴柳巷一事,定不让大人失望。”
处事多年,与人商谈,攻心而已,乐山定会抓住面前人的神情,不放过他脸上的一丝变化。
曹舶听完,面色明显紧了起来,眼角也微微皱起。
乐山再加一击,“实不相瞒,大人私下走商漕盐,乐山不懂朝务政变,遂说此事可大可小,究竟如何操持,还得看大人的意思。”
曹舶冷笑了一声,概不承认,“哦?走商漕盐,这音柳巷,是谁名下的产地,一查可知,凭你空口白话,谁会信你,以你之身份,又有谁能知道这音柳巷的买卖,乃是我曹舶的产业呢?”
“进门前不知道,进门后,看大人的模样,便已经确认了。”
曹舶的脸色越发难看,“哼,知道又怎么样,无凭无据,你只管言说。”
“倘若大人不忌惮,又岂会邀我进府呢,大人,”乐山说出最后一条线,“音柳巷不是你的府宅,却是东平马侍郎的旧宅,明面上官商的出入,想必侍郎大人定会记下笔录,而这其中往来的官人,你猜,又会不会有上头,”说到这里,乐山停了一下,容他遐想,“那位的记录呢,个中厉害,一查就知道了。”
她说的是——韩王。
曹舶的心猛然一惊。
他暗中为韩王效佐,此事,知道的人,寥寥无几。
此女,究竟是信口胡说,还是真的知道了些什么?
屋内有一刻钟的沉寂。
乐山端坐,在等他的思虑。
一刻钟后,曹舶叹了口气,问,“你欲几何?”
“我想让你放了我家兄长,”乐山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道,“我家兄长身体自小羸弱,吃不得太多的苦,这一日的受刑,已然足够,明日早,我希望就能看见我家兄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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